[半熟D手記] BDSM瞭解用量表?

◎ Ralph(原作于 2004/2/24)
(Ralph 的作品將待全部刊出後依原發表時間調整順序。)

翻了翻流傳的BDSM量表,
基本上都是把調教「活動」的內容條列化。
但是對於想要瞭解的初學者來說,
這樣的量表似乎又有點難以瞭解,
或者是把心理活動跟外在動作混淆,
另外,對於排斥或不瞭解的人,
會不會容易把BDSM化約成種種虐待性行為的總和,而忽略其內涵?

有沒有可能,整理出一些問題,
用來讓有興趣但不瞭解的人參考,自己思考呢?
當然,那不會是個有標準答案或者量度尺標的東西,
更有可能是種自省的對話紀錄。
不過,如果有這種東西,會不會比較容易幫助迷惘的人?

說是這麼說啦,但是怎麼定義那些問題,
而那些問題的代表意義會不會有所偏差或者引導的問題,
這也是需要考慮的。

也許會作這種事情吧,行有餘力。
當然,留著自己用就好,免得放到圈子裡面,又引起不當的效應。
畢竟,說過了,那是各人表述。

[半熟D手記] 沒有臣民的王。

◎Ralph(原作于 2004/4/16)
(Ralph 的作品將待全部刊出後依原發表時間調整順序。)

真正的死去,是什麼?
當沒有其他的人可以證明存在的時候,你就死了。
同樣的,沒有臣民的王,還是王嗎?

慾念擴張,再擴張。
領土呢?
收束繩索的時候,綑綁的是什麼?
是對方?還是自己的心?

逐漸可以看清楚的是自己,
帶有陰暗慾望的部分。
當不抗拒肉欲的時候,肉欲就成了種可選擇的享受。
並非壓抑,而是肉欲的滿足與不滿足一樣的渴,
而肉欲的不滿足,則與滿足一樣的充實。
正如同飢餓與飽足,其實只是不同的東西充滿著而已。

我需要奴從,
為了自己的存有。
當種子在手,再想要吞噬或栽種,那才有意義。

[半熟D手記] 雜想,以及光與影

◎ Ralph(原作于 2003/1/7)
(Ralph 的作品將待全部刊出後依原發表時間調整順序。)

先說些閒話好了。
在聽Keith,Jarrett的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被號稱為天才的鋼琴家,不需要看譜,就可以自然的彈奏整場的即興。
不過,令我悸動的,不是他彈奏的技巧,是他沒彈的部分。
心空空的,沒來由的冷,好像情緒被吸入那些空間中;
然後,反過來填補自己的,是什麼呢?
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去填補自己的空洞。
主人,如此。奴,也如此。
尋求著,彌補自己的空,那無法言喻的存在。

* * *

在白天與黑夜的交界,陰雨的天氣讓天色變的灰濛濛的,光、影交替著。偶爾在下班前清閒一點,站在窗邊看看天色,其實也不錯。突然想到,身為主人似乎也有著不同的屬性交互出現,像光與影。

有些主人,像光。耀眼,不可逼視。身為其掌控的對象,自己的五感,在強光中被剝奪,只能感受到熱力,或者溫暖,看主人心情。「朝這裡來」主人的話語,是唯一可以依循的指標的道路。在光和熱的包圍中,自我被溶解、氣化。最大的幸福,或許是成為光的一部份吧,徹底的,消失。

有些主人,像影子。不在任何地方,但也無所不在。只要回頭,他就在那,或許這點會令人安心,或許會帶給人壓力。迷惘的時候,回頭,黑色的手會籠罩著自己,或者是指引一個方向。再不然,會是促狹的用影子拉著自己的腳向前走。

想被吸引或者融化?,或者想被包圍與吞噬?,看各人喜好了。只是,或許強勢些的主人,崇拜的對象,是比較多奴所嚮往的吧。黑色的霧,畢竟不是人人欣賞。也或許,敢一開始便下定決心委身於黑暗的人。比追求火熱光明的人,要多放些籌碼在桌上。畢竟,可以選擇光亮的顏色,熱度,但黑,就是黑,看不透。

Can’t,Tell.

* * *

思緒並非很清晰
加上很多把我當女人的人不斷打擾
暫時先草草寫到這吧,反正這種意識的東西,說不定沒人看,:p

THE NIGHTPORTER (3)

◎ Unsatura

應該是小時武俠小說時期的殘餘浪漫,我總認為,鞭,是眾多工具中最性感的。它性感的地方在於其千變萬化的使用方法;snapping, punching, whirling, falling, wrapping…。每種打法給予不同部位不同的感覺。打起來時,主人的動感隨打法及部位的轉換而變更,配合奴隸的顫動,活像舞蹈。

(有主人不認同以上的一些打法,認為危險。輕輕的打就不會危險了。記得,只打有厚大肌肉的地方,不打骨頭或關節,不打小背,手腳末端,臉。這就該安全。)

鞭子好像是有性格的,你要和它建立良好的關係,它才會為你服務。用它是須要耐心練習的,不像藤板或棍,這些硬物,要打得準實在是太容昜。

以前有幾條寬帶子的皮九尾。寬寬的軟皮帶重重疊疊地落在皮膚上實是很美麗。殺傷並不高,衝擊力都被寬帶的面積分散了。但使用手法有限,因為寬帶吃風。也因為只該讓平面落在奴隸身體上,施打動作幅度及方向都有限。打起來有點不俐落或甚至笨拙的感覺。

要找到適合自己的鞭子不容易。我的短鞭已不再是皮做的。皮鞭,要有適合的硬度,重量,並不昜。價錢高又難清潔及保養。膠質材料,重量硬度的選擇都比皮多,清理容易。唯一不好的當然是外表和味道。所以,我通常都不讓奴隸看見我用什麼鞭他。

短鞭,九尾,可以用另類材質代替。但我想,長鞭,到目前是只能用皮做的,因為要編織,而且是非常複雜的織法。我覺得沒有任何材質可以被皮更好了。

但長鞭非常難買得到,也因較貴,不願意從綱上購買,怕買到手感不稱的。在香港的Fetishfashion見過一條非賣品,聽說是老闆娘朋友做給她,讓她調教時使用的。閒時用來陣列;怎麼說也不肯替我訂做一條。看得心非常癢。也非常心痛,因她沒有好好的打理她的工具,隨便捲起來放著。不,鞭子是要垂直掛的。

不過用長鞭的機會不多,因為空間昂貴。沒有幾個遊戲場地是夠用長鞭的。偶然找到一個也沒有用,因為長鞭須經常練習。多希望一天能找回失去多年的武功,再次有機會揮灑盡致。

[半熟D手記] 陰刻陽刻。

◎ Ralph(原作于 2004/8/16)

首先,要感謝皮繩網站的朋友們不嫌棄,在徵求我的同意之後,把一些過去的舊文章帶過去,打算分期刊登。趁這個機會,自己也回顧了一下過去的一些想法,然後,胡言亂語的老毛病就這麼被引發,趁著興致來了,稍稍為過去的文章加點現在的想法,就當是眉批吧?

在這圈子裡,雖說不是什麼經驗老到的人,但是這段時間,跟不少S性與M性的朋友聊天,算是增長很多見識了吧?感覺上,每個人對BDSM都有些自己的想法,或模糊不明,或清晰堅定,但是至少是個表彰自己信念的概念。只是,每個人的概念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同,這與其他方面的信念一樣,不同的信念,在接觸時總會或多或少,發生摩擦,也許產生火花,也許產生爆炸,端看差異與雙方信念的強度大小。

不過,在我的感覺,BDSM其實也可以看成是一種特化的,比較複雜的人際關係:互動方式因為位階上的差異而有不同,性向的差異也會導致認知的不統一,而在溝通上發生的問題,除了可能引發心理層面的破壞,也可能造成生理上無法磨滅的傷害。當然啦,複雜歸複雜,要簡化來看,還是人跟人的互動關係,所以,從這個基本認知開始推演,就可以很簡單的得到一個有點陳腔濫調的結論:「你的真理,不等於我的真理。」或者,改成複數形式好了:「你們的真理,不等同於我們的真理。」

在這樣的關係中,奴從的真理,是對於主人的信任,或者可以說是崇拜,主人的真理,則是自己對BDSM的認知與信念,以及衍生出來的,對奴從的期許與要求。基於這樣的前提,主從雙方的互動,是以「配合」這個概念為前提,真要說的話,比較接近舞伴(之前學舞學了一陣子,總是會想到這些),彼此在音樂之中,互相配合舞動。跳探戈的時候,放探戈的音樂,但是舞池中,每對的動作並不會一樣,而是在一個大原則之下,取得自己舞動手足的空間。

我更喜歡的另一個比喻,是印章。印章有兩種刻法,一是陰刻,就是將字畫線條的部分除去,讓印章印下時的線條保留空白;陽刻則相反,是只留下線條部分,印章印下,只有線條的部分有沾墨,而留在紙上。把主從分別當作陰刻跟陽刻,在理論上,雙方應該可以緊密相合。不過,現實生活中的人際關係,總是沒有那麼順利的,大部分的狀況,都是經過不斷的磨合、溝通與適應,才能確定彼此的主從關係,互相信賴與認定。當然,我們可以說,人都是具有一定彈性的,不像是印章,大多用石頭或木材刻就,彈性較不理想,可是呢,「信念」這麼一回事,就是越堅定越好(笑),當對於一種生活態度有了自己的認知,想去作大幅度的修改,大概也只能等待巨大的刺激發生,引發改變。所以,在這方面我可能抱持著比較保守的態度,會覺得人們可以試圖改變,去配合關係中的另一個角色,但是改變的幅度大概不可能太大,否則就是信念被曲折摧毀的結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同樣的,每個SM傾向的朋友,也有自己對這種特別的生活方式的選擇權利。並不是別人來告訴你,什麼是BDSM,而是自己去吸收知識,去反芻與消化,而得到自己的概念體系與信心來源。不過,不可諱言的是,這個圈子因為特異性的問題,會讓些掙扎中的新朋友們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或喜好「正確」與否,這樣的煩惱,時有多聞。其實很無奈的是,這條路並不好走,在與社會主流價值方向不同的狀況下,走在這條路上需要的,是更多的引導與鼓勵,還有提供廣泛的客觀資訊,供人研究、思考與用來評估、檢視自己。我認為,這是先進來這圈圈幾步的朋友們,所該扮演的角色,所該提供的資訊。

新生的幼苗,是最有可塑性的,正如同尚未燒製的釉土,刻印上怎樣的紋路,出窯之後就帶有怎樣的紋路。如果,我們是印章,可以在釉土上印下自己所知所聞的事物,那麼,誠摯的期望,我們所印下的,能夠減少主觀的自我,而是盡量客觀的,我們所認知的,這個世界。我,如此默禱著。

現世報,S被M的日記 (5/5)

◎unsatura

在加護病房裡,到我有力量,足夠被人半抱半拉地坐到椅上時,我開始感覺到一種味道。這味道,在離開加護,轉到一般病房時,到我出院後,還一直聞到。到了一般病房後,一兩天,身上插著一堆管子,朋友說我是蜘蛛人,聞著這味道⋯。現世報這個念頭,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冒出來的。

這種味道我很熟悉,但卻從沒有在這種狀況下聞到過。特別是,當我男友在房裡或身邊時,它特別重。這種味道,是雜交時候聞到的,或是在充滿男人呻吟聲的三溫暖黑房裡,或是長時間強暴我奴隸時,是性精力彌漫時出現的味道。當時,這種味道令我噁心,很難受。

在聞著這味道下冒出現世報這念頭,到底有什麼啟示?我很明白,靠著這味道出現的提示,我對發生在我身上的種種侵犯,對插進我體內的一切所象徵著的,我比周遭的人多一種獨特的了解。一個虐待狂反過來被虐的一種了解。而被虐,一切都是有須要的。而一切侵犯都是在很文明很有關懷與愛的情況下發生的。我突然非常感激上天給我這次的經驗。雖然我不信神,但我的心情,就只能用這類字眼來形容。一種身不由己,毫不自主的感激,感慨。一種不能自我地,感受到愛的感覺。變態一點的說法是,這些,一切,最終不是侵犯,是救贖。當這想法出現時,我真的嚇了一跳。我是否掉進去那種,受害者反過來感謝施害者的心態?

但,當然,我不是一個受害者。生病是自然。醫病,的傷害有著合理的理由。因此,我更加感激,上天/命運⋯給了我這個非常彆扭的主人,一個具合理性的,被侵犯得蠻慘的經驗。(好了,算不算慘或有多慘是見仁見智的。)

這種反應,對經過創傷的人來說,是經常會有的。一種,自己好小,只是在一個背後有著神奇力量的世界裡打轉⋯之類。但,我有信心。有信心把這次的經驗引導成一個正面的影響,引向一個好的結果。因為我是主人,經常是靠傷害人來表示對他的愛意。如果我沒有這種能力,就真的不要再當S了。

那是一種開懷的感覺。我沒有因為那味道令我噁心而沮喪。我知道,反正心情這麼輕鬆了,我對自己身上的事,都不介意了。我要做的是,如何用我當主人的經驗去處理好身邊人際關係。因為,人總不是獨自活的。打從我進院的第一天開始,我病房就好像每天都有趴體。親朋好友不說,一堆辣妹穿著低腰低胸進進出出。好多意見在那層流轉。第二次手術後更利害,因為家屬變成監導醫療過程的人。

這一切還是很故事性。我家人,雖是醫生但不會國語,所以,不能直接和我醫師溝通,找我在美國的表姐,也是醫生,卻有個台灣同事,二人可以用英語溝通。台灣同事認識我的主治醫師。我的狀況等等訊息,就都繞地球一週地來到我的耳裡。要處理好有點複雜。我得很用功。

但,一個病人又不能太主動地去做安撫工作,這是病人身邊的人做的事。為了尊重他們,我得用一個很婉轉的方法。如,猛看料理東西軍。這種興趣和意願的表示,會滿足親朋,也滿足自己。有時,我會指定房裡的人去賣什麼晚餐回來,我聞過後,他們才能吃。一切好像我玩遊戲時,即興去摸索奴隸的接受度。這是個心理遊戲。

一次, 不知誰找來一團耶和華見証。我還真的乖乖地讓他們按著我的額頭,大聲對我吼出他們對我的祝福。也用心接受他們的話。我表現得還真不錯。

但,在這一切和諧正面的氣氛裡,我不時感到寂寞。因為,少了一個人。我覺得可以了解我這主人的用心的一個人。一次,男朋友發現我脖起,把我衣服解開對我毛手毛腳,令我噁心起來。我無力反抗,只能大叫。這嚇了我男友。我想起,硬上硬來,是我最愛做的事。而能了解我的人不在,我突然好想念他。第一次玩他,他才十九歲。我開始玩SM時的年齡,也只是比他小一歲而已。

有如他為了取悅我,但又不能主動,所以要很婉轉地⋯而我也知道,他的出發點和立場,所以故意不領情地,變本加勵地把他物化⋯

這種互動模式,身邊沒有人了解,所以我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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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報,S被M的日記 (4/5)

◎unsatura

插在脖子上那根管終於開始漏了。我沒有看到它被拔出來的情形。因為要轉頭讓護士去拔。跟著,來了一個醫師,要在脖子另一邊插。因為不能進食,營養都是靠它輸入體內的。一個護士,把我的頭轉向一面,用手壓著。跟著,感覺到一根東西把皮刺破,又一根東西伸進去裡面。但是,進去一點,就拉出來一點,再進去。這樣過一會。又重來。第二次,進得比較深,我感覺到上胸胸口有東西壓著,鑽著。又進進出出的,但這次很不好受,因為進去的時候,我真的感到有壓力在心臟,好像有人在夾我的心臟那樣。終於,還是不成功,把我送去麻醉部。

那裡的人都很客氣,說話都有很體貼的語氣。醫師出現了。是個很魁梧高大的男人。帶著口罩和帽子更讓他吸引我。他又在原來地方嘗試了插我。真厲害,我竟然聞到他的味道,在這一片消過毒的空間裡。陶醉著,聽到他對我說,你脖子這邊的靜脈有異狀,不能插。什麼異狀?我問。不用擔心,可能是因為水份缺乏所以血管有點塌了。我問,要插另一面嗎?不,剛拔的那一面不能插,傷口要先恢復。我們從你胯下插進去好了。

腦裡的畫面,平常是會讓我脖起的。當然,我身體還弱嘛。但那種,沒有脖起的性興奮令我很感興趣。噢,原來是這樣的⋯。以前,我一定也是有過這種經驗的,不過是忘記了吧。本來想嘗試回想一下什麼時候有過這類感覺,但被打斷了思潮。要被剃毛了。

我覺得不玩剃毛是對的。因為,那護士技術真的很好。一點都不會讓我有覺得會被刮破皮的感覺。快又俐落。我是沒有這種操刀的能力的。

男醫師回來了。他再把我的左腿抬高一次,彎曲,打開的平放下來。我感覺到他強壯。通常,在這種姿勢,一個躺著打開腿,一個彎下腰,我都是被口交著。穿著這種衣服,更讓我想起三溫躺椅區。但,看到他戴起了手套,我就反過來,想,通常,在這種姿勢,我是正要幫人插尿管的。我嘗試同時去感受這兩種興奮,被動和主動的兩種興奮。刺破皮的感覺就來了。那也很令我興奮。被一個這樣的男人下手。我感到一根冷冷細細的東西,在我胯的皮下往腹部躦動,好像蚯蚓般竄動。搔搔麻麻的,就聽到他說,好了。貼好之後,我決定向他表達我愉快的心情。我說:「謝謝你。」他回我:「不,我才要向你道歉,累你不必要地受傷害了。」

這是,這兩個月的經驗裡最性感的一幕了。我想著,一根這種管子頂多維持一個多星期,我還可能會回來,可能還會是他⋯不過,沒這種幸運。以後,都是插脖子的。

七八天後,我突然發高燒。因為,病茵被打進去我身體的營養養得太肥了吧。是時候換營養管了。因為要把管子帶回去化驗,好替我配抗生素。我看到管子被抽出來,剪開⋯原來,那東西有大約兩尺長。它到底伸到我體內那裡呢?又是一個令我癢癢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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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報,S被M的日記 (3/5)

◎unsatura

最初我以為我會死去,我列了一個名單,是我所有的親人和朋友,加了幾句遺言,交給了我男友。男友受了很大的打擊。他那種,同志群族情結冒起了,因為,醫院程序裡,同性伴侶是很不受重視的。他總是最後一個受到通知什麼的。但其實,一發現他是我伴侶,醫院的人都很尊重他。加護病房裡,很快就知道他的擔憂吧,會很主動的和他溝通。一個,我想也是護士長類的人,在知道我該死不去的時候,都還會主動的和他談笑,進一步安撫他心情。還會跟我,說他很帥之類的話。

我前男友和一個死黨,說我名單很有問題,還要找一天坐下來,我們三個人再討論一下單上該有什麼人。這種幽默,令氣氛好了很多。當然,知道我不會掛,全房的人都輕鬆了。接著,都就是儘快把幫我康復的工作做好,好讓我快點把床空出來。

要說這些是因為這個護士長。是個我很喜歡的女人。當我知道死不去,一心就等康復時。我儘力去做一個乖乖的病人。但,有些事還是很難受的。第一次換藥,就是她幫我做的。一邊和旁邊的護士討論當天病房的工作,一面拿著工具夾著紗布在我肚子上刮。工具鏗鏘作聲,好像上班族一邊吃午飯,西餐,一邊聊公事。我當然就是菜。當她看到我在擠眉弄眼,「放鬆」二字又來了。一面受著她的侵犯,一面想著她對我和親友的照顧,是個很大的對比。是感激和難受的結合。

第一次後,她看到我奇怪的表情吧,建議換藥時先止痛。情況更怪。我 high 了。很舒服地,吐字不清的說著話。時間空間感覺都糊塗了。軟軟的躺著,看著她拿著工具過來,然后在我傷口裡挖啊刮的。當然,還是痛。一般止痛也不過是那樣嘛。只是,我失去了反應動作的意願。一切好像很超現實。我好像進了一些奇怪的電影裡,我立刻想到的,是一部 David Cronenberg 叫 Dead Ringer 的電影,是 Jeremey Irons 主演的。演一對孿生兄弟醫生,上了毒癮,high了之後互玩手術。哥哥把弟給弄死了。第二天清醒時看到屍體腹部開了躺在診所的診斷椅上,婦科用的診斷椅。

這種換藥情景持續了三四個星期,一切景象都很抽離的,每天兩次,看著奇怪顏色的液體沾滿清潔用的紗布從傷口裡被鉗子抽出來。一次,乾女兒來看,嚇了她一跳,吃不下飯。終於,我受不了每天都這樣兩次不省人事,才停了止痛藥,不想再 high 了。後來,看到一個一個引流管的洞都被一片紗布塞著,還是覺得是個很好笑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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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報,S被M的日記 (2/5)

◎unsatura

第二次手術醒來時,第一個感覺就是嘴巴被一件東西撐開,那東西一直頂到我口腔後部,而管隨我喉嚨往下延伸。我嘗試去感覺那管子的末端伸到我體內那裡去,但感覺不出來。到現在這還是個謎。我的胸裡面,被一波一波衝進來的氣打擊著,非常不適服。我想起,那些日本卡通A片裡,女生被怪物的觸手,伸進嘴巴裡幹的構圖,女生胸部隨著觸手抽插起伏,乳房隨著胸部起伏抖著等畫面。香港人有個說法,「頂心頂肺」。以前,玩拳交時偶而會拿這句話來開玩笑。沒想到,自己會是被從口中這樣頂下去。

我脖子上插了一條,由幾條管合起來的管子。摸一下身邊,一邊有三條,一邊有兩條。這五根管子是插在那裡,我沒有辦法感覺得到。這讓我覺得很神秘,最少,呼吸管,我知道是從我嘴巴伸進去的。這一點神秘,好像一個小小的癢,不能去搔的那種。這感覺讓我有點放心,猶如一些人,生活裡總要有一點擔憂才過得心安理得那樣。

那呼吸器真的令我很辛苦。我做了一個,我認為一般被強暴的人都會有的常見反應:接受。我開始嘗試放鬆,讓氣往腹腔更底的方向流去。也真的有點效應,衝撞感減底了一點,我也開始想睡了。

醒來時,護土準備好替我梳洗。一個小小的女生。很快我就又感受到那種,溫柔。把這點和SM連想起來令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我只是無力動彈,不是被綁著。但,因為無力抬起下巴配合她刮鬍的動作,我感到很溫暖。當濕濕的綿花棒伸進了我口腔時,那暖和的水更使我覺得很性感。但,又來了。吸啖管一伸進去,我整個人都僵起來了。「放輕鬆」三字又出現。還說,不用怕,空氣一直有在打進去你肺部,你不會窒息的⋯我可以閉氣一兩分鐘啊。但,你試試把吸塵器塞進喉嚨裡看看。就像被人搔癢那種辛苦,是無法控制的。

跨年聚會時,十夜講解搔癢,我想起這件事。但,說那是「癢」,不過是沒有別的字來用。我從沒有過那種感覺。我這個很喜歡把自己強迫地放進別人嘴巴裡的人,終於成受方了。而醫護人員,無辜地被我放進了S的位置。

幾天後,我終於受不了不能再躺下。背痛得很利害,不肯用止痛藥,我想要坐起來。剛好,又是這個小女生當班。在我的動作指導下,我們合作,她把我這個一百八的人拉起來坐在床上。身體立克就舒服了。看到我爽了,她也很高興。被鬆綁真的很爽。我很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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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報,S被M的日記 (1/5)

◎unsatura

第一次的手術算很成功。醒來時身上多了幾根管子。除鼻胃管和點滴外,還有尿管和引流管。替我拔尿管的是位個性豪爽開朗的實習。她說會有點痛,問能忍著嗎。我笑說,忍痛是騙人的,忍,不會就使人不痛。忍痛不過是忍著不要叫。她笑說,「那就來囉,一、二⋯」 然後用力拉著管向我腳掌方向扯。我瞪大眼睛,下巴掉下來看著她傻笑。她也笑問,痛嗎?我回笑說,我叫完了。心想,媽的,我導尿次數不少於這個實習吧。怎麼有人這麼不懂溫柔不要說了,還讓尿管在我體內多轉一個彎才出來,分明就是故意的。

拔引流真的很痛。那是我第一次。護士說,要趕快拔,因為「管子和肉都長一起了。」 這句話讓我想起了女人隆乳,更讓我想起,科學美國人報導過,已經可以使神經細胞長在晶片上這事情。醫師切斷縫線后,也是,用力的一抽。感覺真的好像裡面的組織被扯斷了什麼。那痛從肚臍右側一直痛到肛門。然后,也是傻子一樣,看著管子蛇一樣從肚上小洞溜出來。小洞裡面,看見藍的黃的,剛好可以塞進一根小指頭樣。我想起安迪沃荷 Andy Warhol 的一部電影:科學怪人。怪人拼湊起來後是個性冷感。而科學家會把怪人的傷口拔開,伸手進去撫塻怪人的內臟。怪人就像木頭人一樣任他摸。從腹部進入,手伸得越裡面,就摸到部位越高的內臟。科學家也越摸越興奮的樣。

想著是否要把小洞縫起來時,醫師已經用紗布蓋過它了。問我,要放下床背躺下休息嗎?我說,可不可以讓我保持這姿勢一陣子?我發現身都僵了。在那個半個仰臥起坐的姿勢停了快半個小時,才決定手腳的感覺回來了,該可以動了。

跟著,情況惡化,我又開始吐綠液了。經過上次的大法師經驗後,我無法控制插鼻胃管時的不自主性抽筋樣的反應。換了三個醫師,頭二個一直只能把管插到氣管裡。第三位,應該是那層病房的護士長之類,來,一插就好了,也一點也不痛。可能是我肌肉都累了。我跟她說,你很溫柔,可不可以,以後都由你來插我。她的表情是又訝異又不好意思。笑一下點一下頭就和其他兩位醫師走開了。我想,她還是知道我話的重要性吧。對別人身體作出侵犯,還是有溫柔可言的。

回顧時,發現,現世報這念頭的伏線就在這裡吧。我是一個非常不溫柔的主人。雖然我可以,但我常不去做,因為我喜歡暴力地侵犯別人。控制調教重度,若不是履行溝通好的約定,不過是延遲麻木來臨的手段,奴一旦麻了,就沒痛感的產生了。

然後,「放輕鬆」這三個字真好玩,對一個研究語言的人來說。我從不在調教過程中叫奴隸放輕鬆。我們又不是什麼瑜珈大師,可以控制身體的不隨意反應。反應若出現就是出現,沒什麼可以阻止的,除了停止動作外。動作之前或之後,這三個字很有意思不錯。反抗動作之中,這三字個是表達主動一方的無措感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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