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S/M 女王Bianca

◎ 原文:David Steinberg/翻譯:郭家珍翻譯,何春蕤校對
 來源:國際邊緣愉虐之戀單元 獨家翻譯
 Original TEXT: Taking Power: An Interview with Bianca Copyright © 1992 David Steinberg

【Bianca(白安卡)是紐約(現在已經轉往俄亥俄州)的一名專業S/M(悅虐)女王。美國的各大都會區都有這類型提供禁忌角色扮演場景的服務業,由工作者和客戶協議內容和底線,然後雙方各自扮演主宰或順從的角色,透過各式各樣的服裝道具角色腳本來滿足客戶的情境幻想和心理需求。如果由女人來扮演主宰的角色,由男性客戶作為性奴隸,特別可以同時滿足好幾種心理需求,例如重現幼年對母親龐大權力的恐懼和想像、創造合理化的場景以便一向被期待強勢表現的男性能,在此片刻扮演弱勢被動的角色,充分揭露並轉化痛苦羞辱中隱而未現的情色刺激內涵,在親身演練禁忌場面中享受終於實現幻想、踐踏規範的複雜強大愉悅等等。】

大衛:你是怎麼進行一個角色扮演的場面?

白安卡:我試著去發現對方的底線在哪兒,搞清楚他們的接受度。人們會想要各式各樣不同種類的東西,但他們不一定真的知道自己要什麼。有時候他們說:「我想要一場口味很重的,我的承受度很高」,但是事實上,他們不一定是要被狠狠地鞭打或者被打屁股,而只是想要佔有你全部的注意力,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意思,但是你可能沒法從他們說話的方式聽出來,結果你誤認他們想要被羞辱。

所以,做 S/M 女王的首要任務,就是去閱讀對方、找出他們真正要什麼,然後在他們所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和他們周旋。當你真的開始和他們連結,開始對他們有點瞭解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和他們心意相通,那種感覺真的很棒!不過,有些時候我就是無法和某些人同步,就是無法連結,那我就盡量混完那一節,我只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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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睡森林

◎蜻蜓

天地是如此遼闊。

在我愛上他的那天,我刮去了脖子以下的體毛,用一副純潔無瑕的身體愛他。他是個戀童癖者,他的愛人每一任為了留住他的心,都願意帶著光滑的身體上他的床,包括我。在他眼裡,我是個底迪,永遠都是底迪。他愛的底迪永遠都會不斷的出現。

而我是如此寂寞。

在我十五歲考上高中那年,我們相差二十歲。

他從孤兒院收養了我。我沒有叫他爸爸,而是近乎童語的咕咕,是舅舅還是叔叔,早已沒有印象。開學的前一個月,他帶我到日本玩了一個禮拜,其中一天是去拜訪他的一個朋友湯田先生。他是個專門除毛的醫生。我和咕咕以前收養的男孩一樣赤裸的躺上湯田先生的手術台,將那青春期的第二性徵毛髮清除。

雖然往後的日子,體毛還是無情的一根根冒出,我總在咕咕發覺以前剃除。

咕咕領養我以前的十五年,我並不是存在的。從他領養我的那年我一歲。縱然我已經在外面上了高中,回到咕咕家,我只有一歲。

男孩是天真無邪的,回了家,我總會脫掉身上的制服。在屋內嬰兒般的赤裸。

三歲(十八歲、高中畢業)前,咕咕為我把屎把尿。噓噓前我在咕咕面前抓著雞雞,他便會拉著或抱著我進廁所,在我噓噓時候吹著口哨。有時候我是站著、有時候是咕咕抱著我分開我的雙腿讓我尿尿。

在一、二歲前,咕咕是准我隨地大小便的;可是我經常做不到,每當咕咕表現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時,我總提醒著自己,下次有便意或尿意,就直接出來。咕咕看到我這樣,他並不會不高興,反而很高興的摸著我的頭說著沒關係沒關係。只要能讓咕咕高興的事情,我都很願意去作。

到我五歲(實際年齡二十歲)前,我沒有穿過一天的內褲,因為底迪是不需要穿小褲褲的。學校體育課的時候,我沒有在教室換過,是跑到廁所去換的,同學中除了些害羞的外,都是大赤條的在教室裡換起來。幾個比較頑皮的同學曾故意挖掘我的秘密。甚至是幾個人架住我的手腳硬脫我褲子。

這些事情還讓咕咕特別跑了趟學校,告訴班導,要他特別對我關照及轉告同學。
我高中畢業以前,班上同學都知道我是無毛症者及因溼疹無法穿內褲。

和咕咕出去遊玩或者吃飯前,我總會乖乖的躺在床上,讓咕咕抬起我的雙腳,為我輕輕將尿褲穿上。所以我總是穿著寬鬆的大褲子。在那個流行緊身牛仔褲的時代,的確是很俗很俗的人,幸好後來漸漸流行起跨褲,那種寬寬鬆鬆的大褲子,在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的褲子。真的感謝帶起此風潮的人們;雖然如此,但是滿街穿著跨褲的男人,在咕咕眼中一定是一個個的底迪,走在咕咕旁邊,我總緊緊抓著他的手,向經過的人們炫燿著咕咕是我的。

為了不要看見咕咕失望的眼神,我總是直接尿在褲子裡,好讓他回家時,抬起我的雙腿、拉下尿褲時,能夠笑笑的拍著我的屁屁,為我換上乾淨舒適的尿褲。

到目前為止,打針,我從來沒有打過手臂。每當我生病感冒,咕咕總會帶我上醫院。在以前沒有耳溫槍量體溫的時代,和我一般年紀的男孩(人)量得是腋下。為了不讓咕咕失望,我什麼都願意作;記得高三有次突然感冒,咕咕為了我,放下手邊的工作,專程跑來學校載我去醫院看病。

護士小姐拿著體溫計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我乖乖的脫下了卡其褲,趴在咕咕大腿上,護士小姐一副很訝異的表情。咕咕笑著說我家小朋友現在才三歲還是量肛溫吧。醫院裡其他人眼裡的我是十八歲;可是在咕咕眼裡,我只是個三歲小娃兒罷了。一直到現在,我都是臀部注射。

關於長大,這個問題總是困擾著我。

我一直忘不了咕咕發現我勃起的表情。

我恨死這件事情了。我默默祈禱希望我永遠不會勃起,永遠。只要看見一般小男孩的小雞雞,我都會希望那就是我的尺寸。我沒有辦法想像當咕咕知道我的小雞雞已經不是我這年紀該有的大小,他會多麼的失望。

我還是讓他失望了。是的,我已經是成人尺寸了。

我背著咕咕找醫生,只為能弄小它。

但事與願違。

在(心理)三歲那年,我考上了某國立大學。放榜的那天,興高采列的回家告訴咕咕,卻在他的床上,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叔叔赤裸的沉睡。他身上的體毛比起咕咕是疏鬆了些。除了電視及咕咕本身外,我從來沒有見過赤裸的男人,一個真真實實的男人。他身上的體毛引起了我的注意,看了很久,一直到咕咕回家。

他是咕咕的愛人。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件事情。在這屋內除了我跟咕咕外又多了一個人。他,我管他叫叔叔。他和咕咕相差八歲。他們是在一次派對上認識的。

從屋內多了叔叔後,我彷彿失了寵。當我在客廳上尿尿,換來咕咕一頓藤條伺候屁股,我已經知道咕咕不愛我了。

叔叔來家裡的時間越來越多,屋內他的東西慢慢的增加。浴室裡多了他的牙刷、漱口杯,咕咕房間裡多了一大箱他的衣物,他攻佔了咕咕床上的位置。夜晚當我睡在嬰兒床上,總想念著以往咕咕抱著我入睡時的溫暖體溫。

那天下課,我沒有待在學校裡,只想回家。想趁著叔叔不在,回到我的心理年齡。將包包放回房間後,聽見了浴室裡的水流聲,以為是咕咕,我開了門,是叔叔。我稍吃了驚,叔叔正拿著刮鬍刀,刮自己的腳毛。我已經看見他的下體已經是光溜溜的模樣。

他察覺了我的存在。他只瞧了我一眼,又繼續他的動作。

叔叔一步步的代替我在咕咕身邊的位子。

這天晚上嬰兒床邊的咕咕似乎特別起勁,叔叔也吟叫得特別大聲。

叔叔對於每晚咕咕幫我洗澡一事,特別的感冒。他不過是個孩子,咕咕這樣對他說。他已經不小了,叔叔和他爭辯的聲音從浴室外傳了進來。不跟你掙了,咕咕放棄跟他溝通,回到浴室。那一晚叔叔不在家裡睡,咕咕抱著我睡了一晚。我彷彿回到了過去咕咕疼我的那段時光。好希望咕咕就這樣抱著我。

叔叔徹夜為歸的時候跑去找了他的前任情人。這件事情讓咕咕後來跟叔叔爭吵日益增加。叔叔留起了體毛,他們不再做愛,咕咕越來越不喜歡他的身體。

他們分手了。我並沒有特別高興,因為咕咕決定出國遊玩一段時間。咕咕不讓我跟,咕咕說我的學業比較重要,小孩子不可以貪玩。我一個人留在家裡,等待咕咕回來。

咕咕這趟是個沒有終點的旅行。

Rapture — SM 嘉年華

◎epicure

原作於 May 25 2000

「馬戲團進城囉!先生女士們,五月十九日 SM Pride 將舉辦募款活動『SM嘉年華』,呈現 BDSM 樂園的種種樂趣,包含各色各樣的表演和餘興節目。來這裡練習妳的技巧、撩起妳的感官、讓妳成為友伴羨慕的焦點!」

五月份是英國的 SM Pride 月,有一系列的活動。各地陸續舉辦聯誼會、玩樂大會、SM 用具展、和這週六(五月廿七日)將在倫敦舉行的 SM Pride 大遊行。

十九日上週五,我參加了在 Balsall Common 辦的一場「SM嘉年華」。算起來這只不過是我第二次參加 SM 玩樂會。上一次是在 Baltimore的一個小小社團,算是個半正式場合。而這次的活動在一個設備齊全、布置裝潢很有風格的私人俱樂部進行,從晚上九點到凌晨兩點。我事後才知道整晚大約有一百四十個人參加。比較之下,這次可真是大場面呢。

九點還沒到就有許多人等著排隊進入會場了。有些人在停車場當場換起衣服來,換下平日的衣服,穿上皮衣和馬甲。

終於進入會場,大家也陸續抵達。我點了一些啤酒,和見過幾面的朋友聊著天,一面觀察會場內的客人。有穿著警察制服的女王牽著手銬在背後、全身上下除了陰莖上綁的皮製 SM 裝飾之外一絲不掛的犯人、有穿著皮帶、眼罩、頭上戴著羽毛的「馬」、穿著皮靴馬甲的女人、扮成女人的男人,還有全身從頭到腳包在黑色塑膠緊身衣、面具裡頭、跪在地上晃來晃去的奴隸(後來我終於看到了他的臉 :> )。

事前我最擔心的就是服裝問題。不少玩樂會有一些服裝規定,畢竟各具特色的皮衣、塑膠衣、制服等等也是帶動 SM 氣氛的要素之一。這場晚會的服裝規定是「fetish, period or black tie」。 我實在沒有皮衣可穿,只好花了三十鎊(台幣一千五左右)租了一件晚宴西裝。現在看來還是有些格格不入。不過,格外正式的西裝加上鞭子,也算是一種 fetish 吧? :)

紅、紫色的燈光使四周充滿放蕩的玩樂氣氛,不久之後大家就開始使用會場的設備了。這裡的 SM 傢具算是很齊全,十字架、床、木馬都樣樣具備。用繩子編成的蜘蛛網上,綁著一個穿著馬甲的男人,女主人正拿鞭子伺候著他。另一邊的木馬上則是兩個女人相互撫摸著。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位銀色頭髮,穿著洋裝的女士,看起來應該有些年紀了。在前面的表演台上,她背對著人群,脫下洋裝露出赤裸的身體,接受別人的鞭打。不知怎麼地,令我想起那些從六、七○年代就開始從事運動的前輩。看她仍這麼地活躍,令人覺得很感動。

其實這次活動中最開心的倒不是聲色感官上的刺激(雖然的確很棒:>),而是感覺到這裡的友善。首先,我很幸運地在旅館遇到了英國中部圈內有名的女王 Blue Velvet, 讓她載了我一程,否則從旅館到俱樂部可比我想像的遠得多。主辦人之一的 Barbara 很主動地來找我攀談,介紹我認識朋友,而整個晚上許多人和我攀談、聊天,當每個人知道我是第一次在英國參加這類活動會,都很關心地想知道我是否玩得開心。有許多他們給我的建議、忠告是從他們自身的經歷出發的經驗之談。來到這個國家之後,參加了不少系上的、學院的社交活動,卻沒有像這裡的人給我這麼好的感覺。

午夜過後,活動進入後半,一些玩累了的人們在後面的沙發上赤身裸體地躺著、互相口交或舔舐著對方。令我驚訝的是這裡的尺度顯然比美國(或馬里蘭州)來得寬,因為也有人在做愛。在 Baltimore, 當地的法律是不准進行生殖器性交的。大家隨意、慵懶地享受著。另一邊,Blue Velvet 正使用會發電的器具刺激她的玩伴 Dave, Dave 不時發出呻吟。一個女人走進一個開了幾個洞的箱子,關上之後,許多人把手伸入,從四面八方撫摸著她。

凌晨兩點很快就到了。我再度搭便車回到旅館,許多人叮嚀我以後多來。可惜這個地圖上不太容易找到,對只能仰賴火車公車的我來說交通實在不方便的小鎮,實在很難固定地拜訪。不過無論如何,認識了不少人,是個難忘的經驗。

鳳凰社之旅

◎epicure

大約是1999年寫成的舊文

房間內昏昏暗暗地,只在幾個角落分別亮了盞小燈作為照明。燈光焦點之一是房間的盡頭,半裸的女人背對著門口,矇著眼,雙手綁在木架上。穿著皮製衣褲和馬甲、高跟鞋的一男一女以眼神示意,很有默契地輪流以鞭子和毛皮手套刺激著她的肉體。

另一個角落豎立著一個駭人的「X」形十字架。一個微胖的男人趴在上面,他的女主人正揮舞著一支細長柔軟的牛鞭。每當鞭子尖端甩動到他的臀部,他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承受著疼痛。而房內大部分的空間裡,燈光沒有聚焦的暗處,零零落落的幾個人或站或坐,或著小聲地交談,或著一言不發地觀看著。一個人走了出去,打算到樓下喝杯飲料。

這裡並不是某個秘密地牢或是囚房(雖然這裡的成員會這麼告訴妳),而是位於美國馬里蘭州,巴爾地摩(Baltimore)市的 BDSM 俱樂部 –「鳳凰社 The Phoenix Society」。

「The Color」 for BDSM

鳳凰社位於巴爾地磨東南角的住宅區之中,固定在每週五晚上聚會。聚會時間八點開始,直到次日凌晨兩點。我循著地址找到了一棟兩層樓的房子,從外面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事實上,在鳳凰社的簡介中也提到,希望來訪的客人不要太招搖。如果訪客們想穿 BDSM 遊戲中喜愛的皮衣、鐵鍊等等,最好到了裡面再換上。

我比預定時間到得早,在盡是白人的住宅區之中,一個東方面孔挺引人注目的。只好跑到隔壁的一家小 pub, 看巴爾地磨金鶯隊的球賽轉播囉。終於等到了八點,趕緊去敲了敲大門。迎接我的是一位胖胖的女孩 Miki.。付了美金十五元的入場費用後,我問,這兒曾有台灣人來過嗎? Miki 回答,我是第一個呢,但是她們常有外國訪客。

於是有人帶我到處參觀了一下。一樓是大家聊天的地方,大廳擺著幾座沙發和椅子。廚房有人正準備著飲料點心。二樓分兩間房間,是遊玩的場所囉。一間房內,有兩個角落裝設著好了掛著鐵鍊,並打好了洞的木架子,鐵鍊上懸掛著皮手銬。

其中一個比較龐大的架子應該是可以把整個人橫躺著吊起來的。另一個房間則擺放了兩個十字架,一具三角形的木馬,和把腳張開的床。適量、集中的燈光,和恰當的距離,能讓幾個角落同時被使用,而不會互相干擾。

不久以後,club的成員漸漸出現了。一樓大廳熱鬧了起來。許多人提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袋,後來知道裡頭都是慣用的 BSDM 工具。會員們紛紛穿上自己喜歡的皮衣、或著火辣的網狀衣褲,大都以黑色為主調。不是有人說過嗎,黑色,是「THE COLOR」 for BDSM。

另類性實踐

鳳凰社每週的聚會是從當晚的主題活動開始的。本週的主題是主人/奴隸拍賣。入場的成員先填好了單子,表明自己的主人/奴隸身份認同,以及自己喜歡/不喜歡的遊戲方式。所有人圍坐在大房間中,

主題活動過後就是自由時間了。熟識的幾個朋友和奴隸拍賣的配對組合開始自由使用房間內的各種設備。Wendy 背對著門口,雙手舉起綁著。Tammad用絨毛手套撫摸著她,不時拿起形狀像一支短刀的木槳拍打著她的身體。Wendy時而喘息,時而顫抖著。另一個房間內,一個男人趴在十字架上,女人用鞭子抽打著他。一根細細長長的鞭子,舞動在空中時銳利地切割著空氣,發出聲響。拍在男人身上的只有尖端,但由他的表情,旁觀者都可以感受到他的痛楚。

這樣的 scene(即一場 BDSM 活動)在進行的時候,旁人可以在不造成干擾的前提下,靜靜地保持一段距離在旁觀看,但嚴禁發出聲音,或強行要求參與。另一個重要規則就是不能有生殖器性交(penetration)。這是為了符合當地法令的限制,避免惹上麻煩。

不能做愛,那還有什麼好玩的?但事實上,對 BDSM 遊戲的愛好者來說,使喚/服從,或者施/受虐活動的本身就是快感的一種來源。BDSM 原本就是除了生殖器性交之外的另類大膽嘗試。在 BDSM 活動之中,快感被重新發現、定義。

BDSM成長團體

身材圓圓滾滾的Bob,穿著整齊的西裝,行李袋內裝滿了各種新奇的工具(像極了傳說中的變態醫生)。他正展示著他的神經刺輪(Wartenburg wheel)。那是一種金屬製品,有著一根柄,前端有個可以滾動的輪子,上面連著看來像齒輪的尖刺。尖刺在身上滾動時,會產生介於痛和癢之間的奇妙觸感。

「這是神經科用的器材,訂一對花不了多少錢。」他說。「用妳的小腿來試試看。光這樣滾過去,感覺還好而已。但是妳惦起腳尖試試看」,他再次把刺輪滾過那個女人的小腿,「Wow!」女人叫了一聲。「變敏感了吧!這就是男人要女人穿高跟鞋的理由。」他得意地說著。

在不能有生殖器性交的法令限制下,一個 BDSM 組織的生存之道,就是把自己定位為一個學習、成長的團體。大家在這裡認識朋友、交換心得、上課、演講。主題之後的自由活動時間,正是這個團體開始發揮活潑的生命力的時候。人們三三兩兩開始交談,有人示範如何使用柔軟的長鞭子。腕力必須使用得當,才能加以自由地操控。Bob 展示過刺輪,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著他的 BDSM 哲學。

BDSM 不再是躲在暗處的可悲個人所秘密擁有的變態嗜好,而是需要學的、需要拿出來談的。當主流還躲在房裡在焦慮著自己的生殖器長短和性能力表現是否跟上了平均值,BDSM 社群中卻發展出了一套流動的、去中心的性觀點。不同的鞭子、不同的夾子、小玩具、乃至於電擊之類的高級(危險)技巧,本來就需要學,需要教。更重要的,一場scene 的進行節奏有許多可能性。對於種種遊戲方式,因人而異的身體偏好、感受和經驗應該得到尊重和重視。遊戲方式可以在交流中不斷地衍生變化。沒有一種標準,一種「正常」。

藉由這些活動,一種性認同也建立了起來。

他山之石

在全美眾多的 BDSM 社團之中,鳳凰社並不算是很突出的團體。「在巴爾地摩組織一個這種社團並不容易。華盛頓 DC 比這裡更熱鬧,交通也挺方便。許多人會寧可往被那兒的社團跑」。

Tammad Rimilia 是鳳凰社的常客之一。體格健壯,有著一對凸凸的大眼睛的他,常常四處旅行,活躍於數個BDSM社團。他將在鳳凰社下次的聚會講解 SM scene之中的攝影。

我們在樓下聊起了日本的綑綁術。這是他最近頗有興趣的研究主題之一。「但是沒有資料,所以我只好從綁好的圖片開始作逆向工程。」他說。我答應寄給他一些我有的綑綁術入門。聊著聊著,我開始當起實驗品了。幾個人興高采烈地把我五花大綁,邊討論著在何處應該交叉繩子,如何打結。樓下漸漸聚集了圍觀的群眾,我開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嘿,不要臉紅好嗎!」他笑著調侃我。終於綑綁練習結束了,「到樓上看看吧!有scene 正在進行呢!」。應了他的邀請,我上了樓,觀看他和Wendy 的遊戲。

我和他及一些人談到了在台灣成立一個 BDSM 俱樂部的可能性。「你得注意台灣的法令,哪些是准許的,哪些是不准的。先保護好自己。」他們這麼建議著。「另外,就是找足夠的人來上課、交換經驗了。」

至於可以討論、交流。相較之下,彷彿是從零開始。

我也聊起了台灣正方興未艾的妓權運動。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他們的態度並不是很熱中。事後我想,也許在仍以中產階級性道德為唯一臺面上選擇的台灣,性工作者、同志、獨特性癖和各種性少數及性異議份子很自然地聚在一起,把相關的議題當作自己的事來看待。而在美國,至少在我所接觸的 BDSM 社團中,沒人覺得娼妓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也許這是我們可以多加把握的資源也說不定。

Club 凌晨兩點關門,我搭 Bob 的便車回旅館。抄了幾個 email 地址,交了幾個朋友。有了不少新想法,算是不虛此行。


後記:
Tammad 的網頁: http://ms.ha.md.us/~tammad
裡頭有他的 BDSM scene攝影,包括次週他在鳳凰社講課的成果,和他的綑綁術心得。

2004 年記:
Tammad 2000 年因車禍逝世。

[民視]不堪回首 卡麥蓉舊作A片曝光

為了闖星河而寬衣解帶過的大明星,最怕成名前的清涼作品曝了光,好萊塢知名女星卡麥蓉狄亞茲,現在就面臨了這種窘境。

一部宣稱由她主演的成人性虐待片,最近在網路上曝了光,消息一出,播放影片網站馬上就被好色網友給擠爆。畫面中袒胸露乳,表情狂野的金髮豪放女,跟好萊塢氣質女星卡麥蓉狄亞茲的確很像。

這支長30分鐘的色情影片,號稱是卡麥蓉19歲剛出道時的作品。片中的卡麥蓉身穿上空皮衣和黑色網襪,與另一名清涼美女一起和被鐵鍊綁住的內褲猛男,大玩性虐待的3P遊戲。

這與她成名後老少咸宜的銀幕形象,有如天壤之別。影片內容之煽腥,更是讓記者不忍卒賭,頻頻用手遮住眼睛。卡麥蓉在2003年才與一名攝影師對簿公堂,並成功阻止對方將她成名前拍攝的養眼照和錄影帶公諸於世,沒想到如今卻被聲稱握有版權的色情網站,以一千多塊台幣的賤價,在網路上公開播放她的舊作。

雖然片中並沒有性愛場面,不像希爾頓集團繼承人芭莉絲的嘿咻錄影帶那樣令人難堪,恐怕還是會讓這位大明星不堪回首。不過卡麥蓉的發言人只表示,本案正在循司法途徑解決,目前不便回應。 (民視新聞綜合報導)

情慾詭態─痛與快感的官能想像

◎acidwoman

前言

【徵】你願意成為我的晚餐嗎?

德國一名電腦技師刊登網路廣告,徵求自願被他吃掉,並將整個過程拍攝下來的人,一名工程師應徵,先被割下生殖器來兩人共嘗,接著被殺死吃掉,嫌犯11日被捕,爆發德國多年來最離奇恐怖的殺人案。

德國銷路最大的「畫報」報導,41歲的阿爾敏在網路上登廣告,「徵求自願被殺者,年輕、身材佳,18至30歲者優先」。42歲的柏林人約爾根應徵,從此認識。警方表示,兩人都有吃人和同性戀傾向。

2000年春天,約爾根前往阿爾敏在德國中部羅騰堡市附近的住處,在地下室打開攝錄機,演出血腥劇情。

檢方表示,阿爾敏依照彼此同意,先割下約爾根的生殖器,用火烘過,共嘗味道,然後全部吃掉。數分鐘後,阿爾敏以利刃割斷約爾根的喉嚨,將屍體倒吊,取出內臟,再行分屍,部分冷凍,日後漸次吃用,其餘埋掉,不露痕跡。

阿爾敏又在網路登啟事,如法炮製徵求第二個自願者,警方偶然發現廣告,循線前往他家搜索,搜出尚未吃完的冷凍人肉、骸骨和錄影帶,並出動多輛挖土機,搜尋其他物證。
                   【2002/12/12 聯合晚報】

善/惡的對反、美/醜的對反、快感/痛的對反之間,從來就存在著異常複雜的「意義相關」的組合。常常「善的即是美的」,也常常「魔鬼亦會化身光明的天使」;快感總是與誘惑的魔鬼相連,可是揉雜暴力、肉體苦痛的快感則又更像地獄來的產物。

於是產生了一個最為詭態的情慾形式:S/M,施虐受虐狂。不過也不僅止於此,類似的情欲詭態存在許多的官能細節,「歡愉」是什麼?什麼元素可以成為我們感到「爽」的要件?為什麼最「痛」的按摩最後可能使我們感到最「解放」?快感與痛的官能想像的確是經常外貌相似得不分彼此,這便是我構想學期報告時的出發點,雖然尚未有確切的脈絡方向,謹列出目前的「問題意識」與可能的思考路徑。

血與性 暴力與色情

人為什麼喜歡觀看色情?把情欲定義在當然的快感層次上,這似乎便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我們幾乎不會懷疑人天生就有趨向歡愉享樂的本性;但人為什麼喜歡見血?這個問題就像「人為什麼喜歡吃辣?」一樣麻煩,辣明明就是痛覺,而血明明就意味著痛楚。

如果我說「痛」很性感,這基本上就可能會是個難以被理解的句子;如果我說懲罰帶來歡快、或者限制才達至解放,聽上去都可能像是某種喃喃自語的詭辯,但「比如說」我們可能問:恐怖電影作為「娛樂」的形式是什麼意思?人究竟是喜歡受苦還是喜歡看人受苦?

暴力與血的意象作為快感來源的元素似乎永遠有效,而暴力與性的並置則在藝術/文學/娛樂/時尚的各種領域都極為常見。例如《鬼娃新娘》中那個身穿黑色束衣性感淫逸的女人,一面逗引一面殺戮眼前急色的壯漢;例如國片《阿嬰》裡迷亂狂喜中被王祖賢軟緞般溫柔的黑髮噎死的男人;例如渡邊淳一《失樂園》在高潮中雙雙服毒死亡的男女主角;什麼時候我們可以真正的確定生才是人在歡快中的欲求?什麼時候我們才可以真正確定死亡作為一種殺戮、一種罪行或者一種悲劇?

奉獻、歡快 受迫與痛

皮革與金屬釘釦的時尚「性感」是一種怎樣的性感?性的昂奮和暴力威脅的黏合經常都是最有效的催情劑,都在反覆的展演/確認這樣的感官迭盪。

「痛並快樂著」(所以我們說「痛快」嗎?),於是我們可以認識可以理解一個「讓我當你的晚餐吧!」的故事;或者《感官世界》中女主角視「因為愛所以虐待」的因果為如此當然,以及男主角「安於受痛、樂於受痛,就算死掉也沒有關係」的心情。

在薩德的小說當中更有一個這樣的僑段,故事主人翁將一位少年綑綁倒吊,一面玩弄他的肉體一面切割他的皮肉,直到少年與所有旁觀者同時達到高潮的僑段,「終極的」結合了生與死、快感與痛的兩極揉雜,小說中的敘述者並結論道:「若讓人知道了死亡居然是如此快樂的事情,謀殺者還不肆無忌憚嗎?」薩德理論的妖媚處在所有論述最終都環繞著快感的達成,為了快感的成就,所有罪惡都成為必要美與善;但循著這條路往下走,我們能不能決定如何面對、如何處理宗教情懷中的受難也是極樂、血也是洗滌、痛苦也走向聖潔,與「最終的」美與善(西方極樂、天國永生)?我們幾乎不得不注意到薩德小說中的這個畫面,與耶穌最後的十字架受難多麼近似。兩種「痛/快」於是便在兩極的回返往復上呈現了極為相仿的面貌。

詭態本能、詭態慾望、詭態主體?!

此外我們還可能處理什麼呢?也許還可以更天馬行空一點。

那個「虐待被虐症」患者說他的受虐不是單純的被迫,那是「主動的被迫」、而他的「主人」則自稱,「我才是真正付出、真正受迫的呀。」;多麼曖昧、多麼擺盪,許許多多的「不確定」交疊,自願到什麼程度才算自願?受迫到什麼程度才算受迫?情慾實踐的兩造各自有一些情願一些不情願、一些表演一些討好,這又該怎麼談呢?

當然,這樣的例子還是太不詭態、太合邏輯、太「政治正確」了一點,如果我們還記得電影《八釐米》裡面,最後終於由勇猛正義的尼可拉思凱吉扯下了黑皮面具的殘暴兇手竟然還是個「敬畏上帝」的平凡人,平凡到沒有幼年受虐的故事可以說,殺人只是因為「我就是喜歡」,那麼佛洛依德接下來要被我們擺到哪裡去?如果再比方說,近來驚動成人世界,集體割腕遊戲的中小學生們到底在想什麼?有一個被診斷為強迫症的高中女生,用指甲硬是在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迷濛著微笑對闖進門來的母親說:「見血好舒服。」中小學生們甚至理直氣壯的告訴輔導老師:「我又沒有傷害別人,為什麼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醫學、生物學不會回答這個問題,這個詭態提問想必極易使他們當機,痛覺是什麼?標準答案是:那是身體的保護機制啊,是提醒你避開危險的警訊、是生命自我維持的本能;人活著,當然就是為了繼續活著。

  這個「生命的當然方向」的建構過程在生物、醫學、法律規範的綿密交織成就了一個巨大的裝置,生命的當然方向當然出自於本能、當然必會是可欲的、當然服膺主體的本質,「當然」到了主體都不可能左右的地步。那麼,有沒有這個追問的可能:謀殺、傷害作為定義下的當然罪行,又究竟是對主體的肯定或否定?(或者在什麼條件下可以視為肯定、什麼條件下可能成為否定?)喜歡割腕的少女被認為是「病變了」的主體,那麼那個想要成為菜餚的主體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主體?而在主體「純自願」的情形下,法律對這位「菜人」的享用者所做的定罪、懲罰,又究竟是在懲罰什麼呢?

我的想像走到這裡,很多奇怪的問號跑來跑去,還是先這樣好了。

[緊縛教室]高手小手縛

◎epicure
  Model: Akaneko
  指導: 明智神凪

關於繩縛的資料和書籍越來越多,許多 SMer 們也多少學會了幾套緊縛招式。然而,在學習花巧綁法的同時,許多細節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本文介紹的緊縛是為了能把模特兒吊起來做準備,因此格外注重一些細部處理。綁法本身並不複雜,但希望讀者能從本文強調的細節中學到一些基本原則,日後在學習更複雜的綁法時可再度印證。

緊縛用的麻繩通常以八公尺為一捆。不使用時對折,然後以如同圖 0.1 的方式捲起來。繩的兩端打結,稱作「繩尾」。中點處則稱作「繩頭」(圖0.2)。比較複雜的緊縛可能需要許多捆繩子(本文的綁法大約需要三捆)。一捆用完後,以圖0.3到0.6的方式接另一捆用。




0.1



0.2



0.3



0.4



0.5



0.6
 

因為各人體型差異,綁不同的對象時,接繩子的地方也不同。但原則上應避免讓接繩的結出現在正面,以免繩結突起的小塊在吊起時壓迫到身體。如果結會跑到正面,捆綁的人可視情況把繩子在背後多繞幾圈再接。後詳述。

手腕固定

手腕的固定很麻煩,但很重要。模特兒的小臂內側必須合在一起,以免繩子壓迫到血管。如圖 1.1 及 1.2, 用繩頭在手臂上共繞三圈。這時手臂上會看到六根繩子。將繩頭從上跨過另外四根,穿過、拉起後打結(圖 1.3)。另一手的手指同時調整鬆緊,讓手臂與繩子間保留約一根手指的空隙。四根繩子不可交叉到,必須形成一個平整的平面。




1.1



1.2



1.3



1.4



1.5
 

這裡示範的綁法適用於右撇子。慣用左手的綁縛者也可以左右反過來做。無論哪一邊,繩結應盡量打在中間脊椎上方。模特兒習慣的姿勢可能不很對稱,很難將繩子固定在中間,此時捆綁的人可去調整一下姿勢。

上胸繩

將繩子往胸前約腋下高度繞兩圈。繞完第一圈時,繩子會在左臂交叉到(圖2.1)。等下我們必須整理這個地方。繞過兩圈後,勾住中間的繩子(圖2.2)。綁縛者一手持繩子,一手用手指調整鬆緊(圖2.3)。一方面需要把繩子調整到貼著肌膚,但稍可以讓一根手指插入滑過的鬆緊度;一方面必須把模特兒背後勾住的部位調整到中間脊椎處。這個動作需要反覆練習才會漸漸熟練。

接下來如圖2.4 — 圖2.7,在背後固定。之後繩子繼續往模特兒左手邊走。




2.1



2.2



2.3



2.4



2.5



2.6



2.7
 

如果打法正確,固定後繩子應正往模特兒左手邊走。穿過腋下勾住正面的四根繩子,繞回背後(圖 2.8, 2.9)。此時繩子必須從下面穿過中間的主繩,不可以從上壓過(圖 2.10)。然後同樣地穿過右手腋下,勾住四根繩子。

這個步驟的用意是防止上胸繩滑過肩膀,勒住脖子。完成後應如圖 2.11, 四根繩子仍舊排整齊,成為一個平面。而必須從主繩下方穿過的原因是吊起時不能讓腋下這兩根繩子勒得太緊。




2.8



2.9



2.10



2.11
 
下胸繩

接下來讓繩子在胸前繞兩圈,大約是女模特兒的乳房下緣的高度。同樣勾住主繩,然後以和圖 2.3 一樣的方式調整鬆緊。原則上,下胸繩應比上胸繩鬆一點,原因是下胸繩會壓迫到內臟,故在吊起時上胸繩應比下胸繩承受多一點的力道。在本文的綁法中還會把下胸繩勒緊,因此目前還需要更鬆一些。(圖 3.2 可看到的一個結是接繩子的結果。)

調整好鬆緊後,依照圖 3.3 到圖 3.5 的方式固定住。這種固定法的目的是希望讓繩結盡量扁平,以便模特兒仰躺到地上。




3.1



3.2



3.3



3.4



3.5
 

固定完成後,同樣地把繩穿過左右邊的腋下,繩子不可從上方壓過主繩。目前正面應該如圖 3.8。

為了攝影方便,本文的照片模特兒稍有轉動。實際綁縛時,應由綁縛者在模特兒的前後移動,而不該去轉模特兒。




3.6



3.7



3.8
 
收尾

將繩子在主繩上繞一圈。然後如圖 4.1 至 4.4, 將下胸繩勾住,把乳房凸顯出來。

如果接繩的結會出現在正面,可在圖 4.1 中多繞幾圈,或乾脆將繩子綁在主繩上,另換繩子開始。




4.1



4.2



4.3



4.4
 

最後我們可以直接把繩子在主繩上打結。如圖 4.5 至 4.12 示範的則是稍加裝飾,結成一個辮子。




4.5



4.6



4.7



4.8



4.9



4.10



4.11



4.12
 
完成圖



正面



背面
 

皮繩愉虐邦大事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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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痛楚、流血、與撒嬌的記事

◎epicure

多年前的舊文,存放這兒做紀念

「受傷了呀?」書店櫃臺的阿姨盯著我的手指直看。

* * *

那時,我剛剛為了她吵嚷著肚子餓,似乎就要草草結束一個下午的甜蜜而偷偷賭了五分鐘的氣,正在考慮要不要再給她延長個三十秒。說時遲那時快,碰的一聲她把鐵門關上,手指就給削去了一塊皮。

左手食指用昂貴的 3M 透氣膠帶包了起來。指腹有個半圓形的傷口,斜斜的切下去,削起了一片皮。硬是把他黏回去了,但有點懷疑這塊皮還活不活得起來。乾掉的血塊積在皮下變成黑色的。

這個膠帶據說是透氣不透水的高檔貨,可這個大小貼膝蓋還差不多吧?這麼纏在手指上活像超級市場冷凍櫃裡頭包著保鮮膜的香腸似地。

鐵門夾下去一瞬間的痛像是被雷打到一般,對,還伴著巨響呢。反射果然是進化中遺留下來保命的絕活。在我知道發生什麼事之前手指早已受痛縮了回來。不過這麼一夾,也許一輩子學到教訓,別把手攀在門上。

第二階段的脹痛則是幾分鐘之後才開始發作的。彷彿是不滿我只愛憐疼惜表皮的外傷,血液往第一指節衝刺一番藉以示威,宣告明兒個苦惱著我的將不是傷口而是腫起的手指頭。

幾小時過去,早已止血了,流出體外的血卻受了膠帶的庇護不肯凝固,指紋和膠帶間的空隙成了溝渠,紅色的血液在裡頭流竄,流到背面的 指甲上了。真是奇觀,於是我現在彷彿一邊伸著啪答啪答滴著血的手指頭一邊蹦蹦跳跳拎著安萊司的吸血鬼小說去結帳似的。

* * *

回想起那時,慘叫、沖水、檢視傷口,一轉頭,她站在浴室門口不知該不該進來。「嗯,應該不難止血啦。」我笑。

「對不起」,點個頭,嘟著嘴。

呵呵,我就知道妳這個拗脾氣的傢伙。就算斬斷了一根手指頭,也非得等到我先放軟了姿態妳才肯低聲下氣道個歉吧。不過哩,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是不是只要晃晃這隻手指頭就可以討幾個親親哩?… 呵呵。沒錯,這就是勒索,我就是很壞。怎麼樣呀怎麼樣呀?

突然想起了湯姆歷險記。湯姆拔了牙,在床上叫得死去活來的。一到學校就迫不及待用缺了門牙的洞表演噴水好好炫耀一番。

委屈妳啦,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