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沆瀣一氣,什麼時候阿偏跟小曼這麼要好,我有點不曉得自己在吃哪一個人的醋。「你們什麼時候変這麼好的?」我忍不住問,實在憋不住問題。
「第一次見面開始——」阿偏回得好順口。「畢竟我們有『姻親』關係——這算是姻親嗎⋯⋯」他懷疑頓點地停下那張厲害的嘴巴,詢問著座位上的小曼。「這應該不是姻親。我的主人是你的主人⋯⋯還不能稱呼主人的黑小行乾爸。我們算親戚關係,姻親是双方結婚以後產生的兩邊家族親屬關係。」小曼忍不住轉頭想要跟阿偏面對面說話,但拿著剪刀的阿偏,小心翼翼地提醒著小曼頭看前面。「我們應該算是新型態的關係。因為主奴關係加上乾爸乾兒義父子——」
看著兩位有「關係」的人在我面前說說笑笑,我彷彿成了隱形人,這讓我嫉妒,「喂喂喂——你們兩位有關係的人,不要當我不存在,好嗎?」我說著。
「小衷吃醋囉⋯⋯」阿偏嘟著嘴面向我,小曼從圍布伸出手來示意著牽手,我走近手貼了上去。「我們也是有關係的啊——不要吃醋。」我的臉部正產生変化。「小衷嘟嘴了⋯⋯嘿嘿。」阿偏說著。
「你很煩耶。」到底嘟嘴這小動作是誰傳染誰的。我的腳有些點著地板,牽著小曼的手晃著。「我們的關係就比較淺啊⋯⋯」才說完阿偏的肩膀便蹭了來。「哪裏會,你是我的好閨密,又是小曼的好姊妹。關係沒有比較淺啦——」
剪著頭髮的阿偏,示意著我不要一直跟小曼牽著手,靠這邊的頭髮他會不好剪之下,我才鬆手。阿偏持著剪刀的巧手遊走圍繞在小曼的頭髮,我知道這是他的專業。在旁欣賞的我默默退往後面沙發區坐下。
「小衷,你不覺得身體是很私密的。」小曼對著鏡子裏的我說著,我點頭。「頭髮也是。頭髮是身體的延伸,我不想頭髮隨意讓人觸碰——」她在說,我在聽,腦裏回想著她說的。我已經忘記在頭髮都交由阿偏負責之前,是給哪位剪了。高中時代阿偏就已經流露出想要走這行的念頭,我笑說他應該是念綜合高中而不是普通高中,如果立定決心想當髮型師,早早就好念美髮科之類的,早點開始,也不用拿我當練習對象。阿偏是家庭因素不得不念普通高中。雖然人生彷彿繞了一大圈,但人是會自我校正的,阿偏還是成為了優秀的髮型師。我的頭髮阿偏已經剪了這麼多年,以後還會是他,我從來沒想過小曼的話。
「小衷,你那天烤肉回家後還好嗎?」小曼問。「我還好啊,我不是有回訊息說,沒事的。」我回應。
「我覺得還是要當面問確定。因為某個人沒頭沒腦的就把你帶去聚會⋯⋯」小曼說話時,阿偏苦笑著,「請不要在我剪你頭髮拿著剪刀的時候詼我,拜託。」這個罪魁禍首還在裝可憐。「dt先生後來知道你的狀況,有點擔心你。」小曼笑了出聲,「黑小行被唸了很久——而且是乾爸跟師父兩位一塊唸。」小曼跟阿偏兩個相當有默契地一塊笑著。
「我知道。dt他有跟我說。」我的話讓她們同時看向我。「怎麼了嗎?」
「你有跟dt聯絡?你們有交換聯絡方式?你怎麼沒跟我說。」小曼說著,阿偏也講著類似的話。
「我沒有跟他交換聯絡。我是剛剛在健身房遇到他,才知道的。」
「你在健身房遇到dt師父啊⋯⋯」阿偏跟著黑小行在dt後面加著師父,還真是「奴隨主叫」,跟往常家庭的家長隨兒女叫其他長輩差不多。「dt先生是思本大學的教授,在那邊的健身房遇到很正常。不過也代表你們兩個有緣——」小曼邊說邊打著哈欠,一副愛睏愛睡的。「阿偏你這真的好relax⋯⋯我坐著都快睡著了⋯⋯」小曼慵懶的口吻。
「這是我想要呈現的工作室氛圍啊。讓客人來我這都有身心靈的放鬆——你可以閉著眼睛瞇一下,我會注意著的,不用擔心。」小曼閉上眼睛,雖然有時點了頭,讓阿偏瞬間停下手,但在阿偏的專業下,是可以讓客人邊瞌睡邊剪頭髮的。
「我問你喔⋯⋯」阿偏放低音量。「你對dt師父有沒有興趣?我可以感覺他對你很有興趣耶⋯⋯」
我說沒有的時候,腦海裏盡是浮現著當日私聚打著赤膊的他還有健身房內走路離開的背影。
軍犬X666/4
思本大學對外開放商業經營的健身房,因為弟弟阿耿是在校學生緣故,我可以使用副卡,得到以次付費的福利。沒有跟阿耿特別約,單純想運動打發時間。才剛踏上跑步機沒多久,鏡子便照射出後面有人不斷的注視著自己。本以為已經習慣男性凝視,大概又是個奇怪無聊的男性。他看見了我也沒躲藏,反而往我這走來。
他走近跑步機,我認出他來,是dt。「嗨,好巧,在這邊遇見你——」他先開了口。
濕透短T上衣,已經汗流浹背的我點點頭,我並不想在這情況下跟他對話。即便此地是健身房,他的存在,彷彿成了該日庭院的延伸空間,頓時讓我回到那場私人祕密聚會。我知道是這個男人使我產生複雜情緒這不能怪他。他最好趕快離開,不要再第二句話,這樣最好。
「我聽了小曼說你是第一次來聚會,而且是不知情的狀況下前往。我已經狠狠念過黑小行,讓阿偏帶你來,表示黑小行沒有做好行前教育,只在意他想玩的。黑小行想當主人還早得很,還很多沒學好——」
我沒有回話,陷入思考狀態,「⋯⋯你使用跑步機的方式有些不正確⋯⋯」在說教?他見我沒有應答,以為自討沒趣,轉身離開。這個人怎麼這樣,開口說話的是他,沒有半句就退出對話,是怎樣,真沒禮貌。沒有身心專一運動的代價,一瞬間來不及反應,我便已經整個人向後摔,可是卻突然有双手承接住我,讓我能夠安然無事的双腳著地踩穩。「抱歉⋯⋯」他放開了手,手遠離了我的身體。我注意到了是dt,他的臉、眼睛、眉毛,臉部細微的皺了,我有察覺。「你有沒有受傷?」我問,畢竟讓人受傷就不好了。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但我怎麼覺得他在說謊。
「你幹什麼?」dt的背後傳來弟弟阿耿的聲音,他快步走到我們身旁,我有點擔心他誤會了什麼。只不過阿耿一看到dt的臉,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変。「⋯⋯老師?⋯⋯」阿耿露出了質疑的表情,我搖頭。「對不起,我以為老師你是奇怪的男性在騷擾我姊。」
「沒事。你姊剛剛從跑步機上摔倒,我剛好攬住她而已。你們慢聊,我先走了。」dt說完便掉頭離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真的覺得他的走路方式不太對。他的身影,我立刻跟當日祕密私人聚會鏈結,只是一個有穿運動衣一個打赤膊。這時候的我才注意到短袖上衣完全遮蓋住了他的左手臂刺青。
「姊,你怎麼會認識我老師?」阿耿問。我尷尬笑了起來,我總不可能告訴他,是因為阿偏帶我去了一個私人聚會,這樣解釋起來超麻煩。阿耿是思大心理系研究所的碩二生,他準備念碩三。在他口中,我知道dt是他的論文指導教授,原來dt是他的名字兩個字的字首,說真的從小到大我還真沒印象,遇過名字裏有「帝」字的老師同學朋友或同事。「老師真的超嚴格又謹慎的⋯⋯哈⋯⋯我真是論文的『奴隸』⋯⋯」阿耿自顧自的講起話,讓我安心不用回答我到底怎麼認識他的老師dt。
在浴室洗澡時,我的腦袋不停轉著「帝」、「dt」、他走路離開的背影還有祕密私人聚會上的他。擦乾頭髮,挵整梳順,短髮真是整理起來方便許多。當日有要阿偏剪短是對的,該傳個訊息跟他道謝,順便詼詼他,竟然沒有在「知情同意」下帶我去那個場合。置物櫃打開來,便見到手機螢幕上有著小曼的訊息。她現在正在阿偏的工作室剪頭髮,問候著我的近況。一知道小曼在阿偏那,我便不想跟阿耿還有他女友吃飯。阿耿詼我「是不是『見色忘弟』,趕著去約會」。
「是我有新認識的女性朋友在阿偏那剪頭髮,我想去打聲招呼,跟他們聊聊。」
「喔。所以是見偏忘弟跟見友忘弟。OK。」
為了不要走過去又流了滿身汗,我先傳了訊息說要過去,再悠哉地晃著到阿偏工作室。看見Gay密是很開心,不過再見到小曼更是高興。「你怎麼會想要來找阿偏挵頭髮?你之前的髮型師不好嗎?」我對著鏡子裏的小曼說著。「沒有不好,但我想換。尤其是知道阿偏是髮型師,男生女生都會剪。有錢當然是給自己人賺啊——」她對阿偏使了眼色,阿偏還真有些得意。
軍犬X666/3
他在說什麼啊,真是沒有禮貌。他見我沒回應,自討沒趣,拍拍屁股起身便離開。裸著上半身,露出半截內褲,恬不知恥的晃著左臂刺青,有如炫耀。望著他的背影,彷彿不屑我的存在。
我不希罕,哼——只是眼前的母狗小曼雖然吸引著我的注目,可是這個男人身影卻一直撞擊著我的腦袋,揮之不去,有如夢靨。明明注視著母狗曼妙姿態,他卻在我視線之內。母狗小曼繞著牠的主人阿布先生轉著,而他就在阿布先生身邊。看著小曼,我知道她眼裏只有主人,阿布先生的眼睛現在只注視著母狗小曼,我感受到他們之間灼熱的眼神交織,我可以感同身受如果我是母狗小曼,如何仰望著自己主人。
他消失在他們身旁,他一離開我瞬間便察覺。看著他走向小布先生,跟他們三人攀談。「黑小行,你幹嘛一直玩著小曼的高跟鞋?」dt問著。站在黑小行旁邊,他一手壓在蹲著的黑小行頭上搔挵。
「黑小行應該是想穿穿看惡魔高跟鞋——」赤裸小妮說著,她的話引起了其他人注意。nakata一臉看好戲般的,小妮又煽風點火地慫恿,更是讓手上拿著高跟鞋的黑小行神色異樣,宛如蠢蠢欲動。
「試試看吧。」小布先生說著,並對著阿布先生喊著:「小曼的高跟鞋可以讓黑小行試穿嗎?」
阿布先生蹲著撫摸母狗小曼,順道梳順牠的頭毛,「你覺得呢?」主人愛撫著母狗這畫面實在閃耀,我的眼睛一度感覺強光照射,別過頭卻見到dt正對著我微笑。
「汪——」明明只是犬吠,阿布先生卻能懂母狗小曼的意思。
「黑小行,小曼同意。你就試穿吧。穿的時候小心點,惡魔高跟鞋的跟很高。」
一旁的阿偏攙扶著讓黑小行能夠踩上小曼的那双灰銀色惡魔高跟鞋,「啊——啊⋯⋯好像踩高蹺⋯⋯」阿偏蹲下要幫黑小行繫穿,卻讓黑小行頓失依靠,「欸⋯⋯你要蹲下不用事先講⋯⋯」双腳踩在高跟鞋上的黑小行,双手顫抖地伸平,努力維持著平衡。
「師父。你過來讓我靠一下⋯⋯」黑小行對著dt拜託地喊著。
「你噢,沒事幹嘛穿惡魔高跟鞋,自找苦吃。」被黑小行稱呼「師父」的dt還是好心地站到了他身邊,等著蹲下的阿偏起身,dt才將這個攙扶者角色讓出。
「黑女皇登基——」小妮稱呼著黑小行「女王」,不知道是戲謔還是故意。「黑女皇走幾步試看看。」
黑小行手扶著阿偏,小心翼翼地踏出第一步。阿偏真的成為黑小行的奴隸,娘娘身旁的太監。
「惡魔高跟鞋⋯⋯會被我踩斷⋯⋯」黑小行嚷嚷著,努力地在水泥地上行走。
「高跟鞋沒有這麼脆弱——」小妮真的很壞,完全不讓黑小行有藉口逃脫。
「知道穿惡魔高跟鞋沒這麼簡單呴——」阿布先生說著。
搖搖晃晃的黑小行哀怨著:「乾爸,你知道難穿還不阻止我⋯⋯」好不容易走到水泥地盡頭,黑小行大嘆著,「乾爸。小布。你們真的很壞耶,讓小曼還有小妮穿這麼難走路的高跟鞋。」
「會嗎?」赤裸小妮漫步美妙地走到黑小行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黑女皇加油,走回去——」
「我要在這邊脫掉。這太危險了。」黑小行該該叫著,阿偏本來要蹲下,但是黑小行一晃著身體,他又不敢蹲。畫面好笑的,讓我噗嗤笑出聲,其他人想忍耐不笑的都一塊笑了。「欸你們很過分耶。我第一次穿高跟鞋,可以走這麼長,已經很厲害了。」
「黑女皇不容易當呴。」小妮詼著,也沒繼續刁難黑小行,便肩借著他攙扶,好讓阿偏幫他脫下。「下了惡魔高跟鞋,就不是黑女皇囉——不會穿高跟鞋,沒辦法當女皇。」
黑小行眼神銳利瞪著:「不會穿高跟鞋也可以是女皇啊,何況我是男的。黑女皇這稱号還滿酷的,我喜歡。我以後就這樣稱呼自己——小妮謝謝你的金口。」
「黑小行,你沒忘記乾爸對你說過的話吧。你滿十八歲才可以接觸禁羈圈,未成年以前,只能來我跟你師父特別為你辦的聚會。不要給其他的大人惹麻煩。」
「知道啦⋯⋯」黑小行碎唸著。阿布先生替黑小行設下了條件,沒有十八歲以前,禁止參与除了阿布先生跟dt外的一切活動。
軍犬X666/2
裸露著一截深灰銀褲頭白內的他捻了菸,從草皮走往水泥地的烤肉架,阿布先生見到他,伸出三根手指頭。他一把將阿布先生的手指頭握住要壓下,嘴角斜斜地笑。「你在算我今天抽了幾根嗎?」阿布先生一臉你聰明的笑,順勢收回指頭。「我覺得你兩隻手都不夠數我今天的菸量。」
「你現在煙癮有這麼重噢。」阿布先生講完,dt像是在模仿他般的「噢」尾音。這兩個人的嘻笑,讓人摸不著頭緒。
阿布先生跟dt兩人的打嘴鼓,小曼跟我都看得津津有味,笑了出聲。小曼突然握住我的手腕,「阿布先生是我的。你不可以肖想他——」被她的話愣住的我,「我沒有啊⋯⋯我是看著他們兩個講話很有趣⋯⋯」事實也是如此,我並沒有往任何一個方向想偏。
小曼也察覺了她的反應有些過頭,「對不起。這是我對主人的獨佔欲——」
那個男孩帶著阿偏走到我跟小曼附近,「阿偏,內褲穿起來,我不想看到你的下面。」我抱怨著。赤裸的阿偏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趕緊去找他的衣褲穿起來,反而是看了看那位男孩,等著得到允許。我納悶阿偏沒有「立刻」時,他完全不理會我,直等著男孩。
「不可以。奴隸,尤其是狗奴,在主人面前必須保持全身赤裸。」男孩說。
我聽著異世界語言般,每一句每一字我都知道,但是整句連起來就是聽不懂,我需要有人可以翻譯他在講什麼。
「黑小行,你要學習察言觀色。」在我身邊的小曼脫口而出。
「小曼,為什麼你叫我的後面沒有加『先生』真是沒禮貌。」眼前這個被小曼稱為黑小行的男孩說著。
「因為你乾爸說的。不然你去問他。」小曼一次語言上的勝利。小曼將阿布先生搬出來,的確讓黑小行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咬牙切齒碎念。
隨著天色漸暗,在這院子裏的人愈玩愈開,衣服愈穿愈少。阿偏這傢伙因為黑小行堅持不肯他穿內褲藏起髒東西,就真的甩著卵鳥光屁股跟著黑小行,我也只好把目光放空看著周遭或者其他人身上。小妮赤裸時,她的先生nakata也脫掉了身上最後一件白襠,白色傳統開襠三角內褲。說他赤裸也不是,他的胯間有著男性貞操帶。第一次親眼所見這個傳聞中的物品,讓我多瞧了這個身材保持得良好的男性。
不過我的目光很快便被赤身裸體的小曼給吸引。她在阿布先生要求下脫掉了網狀蕾絲內褲,裸露出全部無毛光滑的身體。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女性的身體比男性更加迷人。凹凸玲瓏有致的曲線,酥胸在她下了魔鬼高跟鞋而搖曳著。小曼在阿布先生面前双膝跪著,她的項圈被扣上牽繩後,很自然地將握拳双手往地上放,四肢着地,身體自然的就像她彷彿生來就是這樣如犬般行走。美麗得讓人目不轉睛,瞠目結舌嘆為觀止。她的屁股被阿布先生塞進了狗尾巴,更是唯妙唯俏,跟著她的動作搖曳的尾巴,有如本來就長在那,是她身體自然的一部分。
双腿間一陣濕潤,有些興奮盎然。我的身邊突然出了人影,抬頭一瞧,是dt。「小曼很美呴——」我點點頭。「牠現在展示著主人訓練的成果。要有阿布這樣厲害的主人才訓練得出這般優秀的母狗。」我被眼前這隻美麗又優雅的母狗驚嘆得說不出話來。「你想成為像小曼這麼厲害的母狗嗎?」他問。聽在耳朵裏的「母狗」二字,讓我羞著臉紅了耳朵。怎麼有人可以把罵人的母狗這樣光明正大毫無掩飾地說出口。
「⋯⋯」喉嚨彷彿卡著,讓我一個字也說不出。「阿⋯⋯阿布⋯⋯先生真的很厲害⋯⋯」我努力地擠出話來,如果不是他提到是誰將小曼順練成母狗的,我還真完全忽略了小曼身邊那双腿的主人。
站著的他俯瞰著我,那双眼睛有如上對下的看著我,因為我坐著不得不抬頭仰望著他,這瞬間讓我轉了頭,專注地往小曼看著,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阿布很厲害。我跟他在訓犬方面一樣很厲害——」
「喔」了聲,我沒有對他的話再多反應,只是專注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dt坐在我身邊,「你的內心蠢蠢欲動。你心裏有一隻小狗正在汪汪叫著,想要誕生——」
軍犬X666/1
這個男人改変了我,從香草到非香草,進入禁羈圈。
1.
因為Gay蜜的緣故,來到了這個私人聚會, 真的是會有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裏的疑問。週六預約了阿偏剪髮,他本來今日不想來工作室,難得休息週六的,我使用了閨蜜特權強迫他,交換條件是我要陪他下午去一場烤肉聚會。如果不是放假被管制,我才不會拖到頭髮不整理修剪已經不行、不能看了。我特別要求阿偏幫我剪了個好整理的俏麗短髮,他拿著電推要推後腦勺時還再三詢問著我確定嘛,我點點頭,要他放膽推下去。
我們離開工作室要過去,夏日的午后阿偏不選擇坐計程車過去,而是建議我們直線穿越思本大學校園。這個平常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的高貴姬竟然會選擇走路,真是讓我訝異。
這個私人聚會,在某人的豪宅庭院內,我是有點難以想像在台北市區內還有這樣的房子。阿偏參加的神祕聚會,真的是非常奇怪⋯⋯雖然行前,阿偏有跟我說很特殊,但他支支吾吾的沒說清楚,說我到現場就會知道。看似稀鬆平常的烤肉,見到這位阿偏口中說的難得來台北的男生,以為不過就是曖昧、可能可以交往的對象,不過那張臉實在太稚嫩,我根本覺得對方還未滿十八歲,完全不像阿偏會喜歡的哥哥類型。他摸著阿偏的頭,搔挵著頭髮,還需要阿偏弯下腰,真是詭異的畫面,然後我便看到了阿偏脫衣褪褲,連內褲都不留。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阿偏的赤身裸體,高中時候阿偏被班上其他男同學霸凌,脫光衣褲時早看過了。恰查某的我當時也沒在管會不會禍遭己身便已經站出去喝止。同樣的場景再度發生,是實在很難想像,當看到他要阿偏跪下,阿偏就跪了,我便忍不住要上前。難怪阿偏今日會要我陪她來。
才一步,我便被一位長髮脖子戴著項圈的女性拉著手腕阻止。「他們在玩。而且很開心——」
「這怎麼會是在玩⋯⋯明明就是霸凌。」我看到阿偏跪在地上像狗一樣,還挺起上半身握起拳頭來。
「你看看。」順著她比的方向,我看見了阿偏的胯下直挺挺的髒東西。「不是在玩的話,應該不會那樣吧。所以不是霸凌啦,我們不會強迫別人做不願意不開心的事,你看他們很開心啊。」
她拉著我在拉開的落地窗前,屁股坐在室內木板地,双腳踩在室外水泥地上。
「我是小曼,怎麼稱呼你?」
「李軍衷,你可以叫我小衷。」
「哇你的名字好陽剛。」她端詳起我的外觀,「你頭髮剪得好短。」聽她的口音,感覺不像台湾人。
她遞了裝著可樂的馬克杯給我,「謝謝。」眼前的小曼感覺是個可以親近的人,我盯著我的灰色運動鞋,才注意到了小曼腳上的高跟鞋,這跟也太高了,至少有七吋。
「我主人買給我的惡魔高跟鞋,好看吧——全球限量666双。小妮也有一双。」我注意到了烤肉鐵架前那個被小曼稱為小妮的女生跟身旁的三名男性聊天說笑著,正踩著同樣高的高跟鞋,在陽光底下,灰銀色的閃閃發亮著。小曼的右腳踝上還有著銀飾。「我主人買給我的——」小曼的口吻真是像在炫耀著主人,不過並不討人厭。
「你主人是哪一位?」我問。說出口的話讓我彷彿開始習慣了這樣的詞語。
「在場最帥的男人。」順著小曼的視線,我注意到了這個應該有一八〇的男性。「阿布先生。」小曼的語氣中有著尊敬崇拜。
「你男朋友?」我問。
「不是。主人是主人。主人不是男朋友。」小曼的話讓我陷入沉思,她見我不說話,連忙轉移話題。「我幫你介紹一下。」她要拉著我起來,我卻拒絕。
「你在這邊跟我講他們是誰就好。」
「比較靠近我主人的那位是小布先生。」又聽見小曼提起「先生」,我看了她一眼。「主人的好友,是主人身分的,我都會尊稱『先生』,這是禮貌。小布先生是小妮的主人。比較靠近小妮的是nakata,她老公。」小曼說得過於自然,可是我的耳朵有抓到關鍵字,等等⋯⋯一個是主人一個是老公?
「他們上個月在這裏結婚,奴隸婚禮超色的——」小曼興奮的聲音,讓眼前的這幾位同時往我們這看,讓我頓時成了視線焦點,有些害羞得撇過頭。
那一瞬間,我注意到了站得遠遠靠著庭院圍牆抽菸的男人,打著赤膊光著上半身,露出他的左手臂刺青,他頂著平頭,在軍中服役多年的我,看過這麼多理平頭短髮男性,他真的是有著一顆適合平頭的頭型。剛剛小曼口中說的在場最帥的男人,對我來說,應該是這一位吧。
「dt先生。」小曼在我耳邊說著。
公告《禁羈社群2.0》演出延期
親愛的夥伴們:
很遺憾的,《#禁羈社群2.0》今日有工作人員身體不適後,PCR檢測陽性。
雖然我們在排練場已執行全程戴口罩、不得飲食、飲水須保持安全距離等嚴格防疫措施,因此其他人員並未與其有密切接觸,然而我們審慎考慮後,仍然決定延期演出。
因為比起延期演出造成的損失,我們更看重全體團員及每位觀眾的健康,不願意讓各位冒任何一點風險。
這是個艱難的決定,但我相信這也是正確的決定。我所重視的價值,不只要寫在劇裡,也要落實在我的生命裡、在我的每個選擇裡,即使那再不容易。
延期的時間地點,我們將儘速公告,並將為無法延期的購票觀眾儘速辦理退費事宜。很抱歉造成各位的不便,也誠摯的希望我們還能在劇場相會。
如同文案裡說的,「生命裡那麼多困境,我們如何不放棄希望,持續追求圓滿?」
此刻我需要你們的支持,才能讓我們得以持續前行。而我保證,只有還有機會,我就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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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資訊】
5/6 19:30
5/7 14:30 19:30
5/8 14:30
華山1914文創產業園區中3館 2樓拱廳
【工作團隊】
編劇·作詞|黛拉
作曲|高竹嵐
編曲|張清彥
導演|呂筱翊
演員|黛拉、張雅筑、黃歆、何嘉恩、鍾凱甯
歌唱指導|陳宇璿
肢體設計|鍾凱甯
繩縛指導|林泂志
舞台設計|李建賢
燈光設計|簡芳瑜
服裝設計|郭馥靈
音響設計|群動藝術有限公司
舞台監督|陳暄雅
視覺設計|黃詩詠
節目單設計|黛拉
製作人|黛拉
執行製作|Cara
行政顧問|南西
行銷企劃|源流整合行銷工作室、黛拉
行銷執行|Cara
排練場地|日子丸空間、南G場Yes!、聲想工作室
主辦單位|皮繩愉虐邦劇團、黛拉
協辦單位|縛.生
贊助單位|中華民國文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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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繩愉虐邦劇團《SM調教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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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你將做出艱難的抉擇,決定你們的結局。準備好接受女王的指令了嗎?如果你表現得夠認真,或許你最後能收到女王特別寫給你的一封訊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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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日期|10/8-10/17 全日不限場
票價|300元
▋創作者
製作/演員|南西
編劇/演員|黛拉
演出單位|皮繩愉虐邦劇團
皮繩愉虐邦於2004年成立,為關注BDSM與性別平等議題,同時活躍於多元情慾藝術展演的社運暨表演團體。
迎頭趕上藝術節 Did You Catch Up?
⏀ 10 / 8 – 10 / 17 ⏀
官網 ► https://ketchup.truefantasy.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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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犬X:凰女王X小衷
黑灰天空驟然據雨滂沱,她像一團火一隻火鳥揮動赤焰而來。
隨著他的離開,留下了許多問號,我好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可是沒有人為我解答。他這樣的一個男人,將職業軍人的我訓練成了一隻軍犬,讓女人的我成為一隻母狗。在他腳邊的日子是我的寶藏。是什麼改変了他与我?是我的嫉妒猜測懷疑還是与他的那次性交,我沒有答案。他像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般,音訊全無。我失落我困惑我迷惘我憂傷我茫然,可是我仍活著,而我的人生繼續著。
「有主人的狗是不能自己跑來參加的。」小季對我說。已經幾年沒有舉辦的訓犬區趴體,在這個冬雨時日舉辦。沒有了太陽跟沙灘,只剩室內活動。我在飯店大廳的報告處,被拒絕參加。當我打開SMART出示個人條碼時,機器一刷,工作人員便告知我並未獲得主人同意參加趴體,他無法放我進場。即便我解釋,他仍然無法通融。看到小季往報到處走來,我彷彿得到救星。只是他依然狠心地拒絕了我。
「可是他就是離開了啊⋯⋯趴體參加允許,他一直沒有⋯⋯『按』同意⋯⋯」
「小衷啊。如果你想參加趴體,他又沒按下的話⋯⋯你可以選擇解除主奴關係,這樣你就是自由之身,可以進出你想要參加的任何活動。」小季說。「你現在就可以做這些動作,處理完,我幫你做報到手續。」為什麼小季這麼平淡地說話,沒有用殘忍的話,捅得刺得我沒流血卻已重傷。
我失望失落的只能選擇放棄。轉身之前,我望向小季:「他有來嗎?你有看到他嗎?」他只對我搖搖頭,便一聲不響的走進趴體裏。
離開飯店,原本灰色的天空更灰了。癱弱坐在花圃擋牆上,人彷彿從這個世界抽離般痛苦。雨下了下來,一下便成了傾盆大雨。雨打在身上,不知道是痛還是冷,眼淚還是雨水。站起已無力,我癱坐在地上,任憑衣褲浸濕。我是一團爛泥,就地腐朽。我的靈魂分裂成一片片飄向世界每一個角落的尋找他。「你真像被主人遺棄的狗⋯⋯」她為我撐著傘。紅色的傘還有她身上紅色風衣,「我家在附近,你要跟我回家嗎?」她一身火紅,如一隻不死鳳凰,不滅光芒,為這幽黑世界,帶給我希望,我的靈魂聚集合而為一屬於我的全部歷劫歸來因為她。
滂沱大雨中,我跟著她回家。附近的高級住宅社區,該棟十三樓,靠山傍海。「幹嘛笨笨的在外面淋雨?」她笑著說。電梯內鏡子裏我的狼狽畢露無遺,她的問題我只能無言以對。為了轉移這場沉默,我問起了她怎麼先離開,趴體不是才剛開始沒多久。電梯一開門,她走路時的高跟鞋跟聲,才是真正驅逐沉默的力量。「我的狗今天要工作,所以我只好一個人去。覺得無聊,我就閃了——」她邊說邊帶著我,開了自家門,招呼我進入。放了雨傘,她給了我一條乾淨的紅色浴巾,招呼全身濕透的我先進浴室洗個熱水澡。
陌生的人陌生的空間陌生的自己,莫名的想哭泣。蓮蓬頭底下,赤裸的自己,竟隨著灑水放聲哭泣,水聲請遮掩我此時此刻的無助。水蒸氣瀰滿的浴室,隱藏我的肉體,拜託了。我如此渴求著。這是一場漫長的淋浴,容許我這樣放肆。而外面的她就如此縱容放任著我,我需要多久就能多久的佔用著。一手抹開洗臉台上的鏡子霧面,透露著我哭腫的双眼及臉龐。等我的心情平穩恢復後,我才能不好意思地出去。
坐在床上的她,拍了拍旁邊的位子,圍著浴巾的我便坐了去。她撥了撥我未乾濕漉的頭髮,一條乾淨的浴巾便往我頭上蓋。「擦乾,免得着涼了。」在我擦拭頭髮時,我注意起了她家裏的格局,因為沒有隔間,整間公寓打通,所以雖小但感覺寬敞。咻呼咻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拿起吹風機吹起我的頭髮,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接過手,我自己來即可。她的手立刻拉遠,並要我坐在床邊地板上,她好幫我吹乾頭髮。「我難得有興致幫人吹頭髮。不可以拒絕我。」她強硬得讓我乖乖聽話,坐在她雙腿之間,給她吹乾我的頭髮。她的髮不時騷動著我的身體,那麼輕那麼柔。我像是被主人拿著吹風機吹乾毛髮的狗狗般享受著。她的動作就跟他一樣,我彷彿現在就在他雙腳間正感受著他幫我吹頭髮般。
靈魂飄移,不在這個時間空間,好像回到了那間房子內。為什麼想起了他,明明他就已經將我放下,獨自遠去。意識抽離,不在這副軀殼腦袋,彷彿來到了那座庭院裏。為什麼調教了我,明明我已經這麼努力了,臣服崇拜。
有隻手正撫摸著我的頭,穩定重複一次一次一遍一遍,我睜開眼,見著的人是她。「好可憐喔。你竟然哭著睡著再哭著醒來。」她拍拍我的頭,我才從趴在床沿驚坐起。她起了身,經過我,去到陽台,點了根菸,便抽了起來。女人与男人的背影不一樣,但自信与自在是相同的。我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得出神。我的目光投射,即便是背對著,她彷彿也能接收。她轉過身,叼著菸,對我笑。那笑靨勾人,讓我想來到她身邊。我躡手躡腳地來到她身邊,她遞了菸來,我沒有要抽。「你是來吸二手菸的嗎?」她笑。
我們靜靜的默默的,不說話,只是兩個人站在這裏。外頭的雨小了,出現了彩虹,映在傍晚太陽西下的紅色天空。即使天色漸暗,我仍能感受到天空是火紅色的,炙熱而溫暖著,即使入夜了,我們不說話仍能感覺彼此陪伴著。那一瞬間領會到此刻極致的美,不知為什麼,我的眼淚突然潰堤,撲簌簌地流了。「怎麼哭了?」我的眼淚來得尷尬,怎麼在這時候不請自來。她欲幫我擦眼淚,伸了手,一觸碰,淚水傾巢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溫柔是溫柔,每個溫柔大同小異,即使出自不同人之手,仍是溫柔。「他不要我了⋯⋯」我哭述著。「他不要我了⋯⋯沒有任何理由的丟了我。」哭泣如使盡全力般放聲,身體一軟双腿一曲,我整個人倒在她懷裏,仍無法克制住淚水。她抱緊我,接住墜落的我,在她的守護下,兩人緩緩坐在陽台地板上,讓我躲在她懷抱內,像個嬰兒般啜泣。我能感覺她的手臂將我牢牢圍繞。她親吻了我的額頭、親吻了眼淚。「你的眼淚是鹹的。」聽見她的話,讓我破涕而笑,双手勾著她的肩膀,頭靠著:「眼淚難道會是甜的?」她吻了我的唇,「奴隸為主人流的每一滴眼淚都很珍貴。」她的吻,從我的額頭、臉頰、肩頸到手背手心。她的吻充滿力量,她的吻給予痊癒,我被鳳凰双翼擁抱,治愈療傷。我渴望她的溫暖、她的體溫。在床上,她卸下我身上唯一的浴巾,讓我赤裸裸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女人的身體,女人的心房,女人的靈魂。燃燒的慾与性中,暖和溫柔幻滅遺棄復活重生。
熱戀時候,距離最殘忍。調職到這座孤島,是在我認識她以前提出的申請。那時只是想著離開熟悉的人事物,將自己投身到陌生的環境,渴望重新開始。等到這個女人走進我的內心,我便只想常在她身邊。短時間無法調回本島,便只能期待著每次放假的相見。
返台假,從收假踏上異地開始便引頸期盼著。電話、視訊、網路怎麼彌補不能見面的思念。電話裏,她描述著她的日常,令人入勝。她口中女王殿的每一個姊妹,在我腦海中都栩栩如生的,令我著迷。她說下次趁我返台時,她會讓我見上她們一面。而這日是今天。
昨日飛機降落,她便已經在出關處等著我的回來。久別的擁抱与親吻,大廳廣眾的,有點害羞与尷尬,尤其又在她的男奴阿郎面前,兩個女人的親密動作,實在害臊。在車內後座,我們持續熱吻著,完全不顧開著車的阿郎。她彷彿注意到了我顧忌的,「他專心開他的車,我們專心親我們的。阿郎你有看到什麼嗎?」
「啟稟女王,阿郎正在專心開車,眼睛裏只有路上的車輛。」
「很好。眼睛不安分,你自己知道,皮就繃緊一點了。痛是痛在你身上。」她說完又繼續。而我忍不住問起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咬著我的耳朵:「你忘啦,阿郎現在可是貞男人,鎖著貞操帶。有反應,痛是痛在他身上,而且我還沒打他呢。」進入禁羈SM社群,我才知道古代的貞操帶現在是男性配戴為大宗。之前她收到國外快遞包裹,我還陪著她開箱。我好奇著金屬配件怎麼組合的,她耐心又熱情的為我解說著,說著有機會再讓我看阿郎的實穿。回到她的「凰宮」,阿郎一進門就把自己脫得精光,只剩身上這個名為布氏盾的男性貞操帶。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赤裸的男奴,但阿郎比我還坦然無謂,他正努力打掃整理擦拭家裏,為明日的女王殿聚會準備。
女性至上,是SMART這個SM App裏「女王殿」最高指導原則。現場只有女王与男奴兩種角色,沒有別的。原本期待的心情,反而是愈接近聚會時間愈緊張,甚至懷疑著自己是否有資格參與女王殿這個眾多女王的聚會。我問了她,「我會不會不太適合參加?我又不是女王⋯⋯」而且我以前在SM的角色是M方是狗⋯⋯她輕輕拉起我的手:「你可以是自己的女王。那你就是女王了。」我喔了聲,想說就這麼簡單,不需要踩踩高跟鞋,揮揮馬鞭,甩甩披風之類或者穿著性感緊身馬甲。「女王啊,是要打從內心相信自己就是女王。其他任何形式配件的都不重要,甚至連性別也一樣喔,生理男性也可以成為女王的。」她安撫我的不安,就跟初相見時的她一樣,她說的話讓我安定讓我相信讓我不疑。
白人男性的奴隸大衛在廚房內忙進忙出,如臨大軍壓陣。身為餐廳大廚的奴隸大衛,是女王的私人主廚,負責今晚備餐。隨著晚宴時間逼近,全身赤裸只剩項圈、貞操帶的阿郎同時做著最後的準備。看著他們兩位這麼忙碌,我都忍不住問她:「我們真的就在一旁什麼忙都不幫?」她笑應:「這是男奴該做的,服侍女王是他們最開心的事,不要打擾人家的快樂。」
她的姊妹陸續抵達,阿郎就跪在門口迎賓接待,她們都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眾女王隨身攜帶的男奴加入服侍行列後,我也便不覺得奴隸大衛及阿郎兩人忙碌得疲憊狼狽不堪。「小衷,我跟你介紹。她是鳳女王,我姊姊。我剛上台北工作時,都虧姊姊收留我。而且我的SM心術与體術都是姊姊教的喔——我才能成為這麼棒的女王。」
「因為你是天才,所以才一點就通啊。接觸過這麼多的人,可以被稱為天才的一隻手就數完了。」鳳女王說話的時候,她帶來的男奴,大家稱呼他總管的,正一身黑色皮革異國軍裝筆挺的招呼著眾女王就坐。我注意到了總管是在場唯一一位穿著整齊且用双腳站立的男性,不像其他的男奴都是赤裸外加貞操帶或貞操鎖的。我對於他的身分都有些好奇,偷偷問著身旁的她,為什麼總管不用像其他男奴一樣脫光帶貞操帶呢,她只跟我說因為總管特別,且沒有戴貞操帶的必要,他不是一般的男性。她原本要幫我一一介紹這群女王的,但其實相當好認,光是看她們的行為舉止,就很容易聯想著在眾多時間電話內她所提及的形象。娜女王是獨立音樂圈的人,她的穿著跟配戴都有著龐克風,妝髮屬於奔放狂野,跟在她腳邊的幾位是男奴樂團的團員,他們從出發到凰宮的路上就已經配戴了黑色皮革項圈。娜女王打算從地下獨立音樂走向商業,正尋求加入主流商業唱片公司,將自己投身在更大的市場,她笑說著她打算直接用「娜女王与男奴樂團」當作名字出道,夠嗆吧。日思女王跟阿弟,她們是用公開的情侶角色掩蓋私下的主奴身分。阿弟雖然跟其他男奴一樣都是跪姿在地板之上,但他的頭始終靠著日思女王的大腿。日思女王說著她們的蜜蠟除毛工作室已經在看房子找場地了,目前有看到幾個還不錯的地點,但不急著做決定,還能多觀望,姊妹們現在需要做除毛,就先委屈在她們租屋住家裏的客廳。
「用剃的不是比較方便?為什麼要用蜜蠟除毛?感覺很痛。」我忍不住地問。
「一點點痛啦,女王怎麼會怕這一點點痛。而且用蜜蠟除的,好處很多喔。衷女王可以來體驗。」日思女王對我笑著。
「哎啊,叫我小衷就可以。叫我女王,好奇怪喔⋯⋯」我尷尬地笑著。
用著刀叉吃著特別點餐牛排的娜女王,叉著一塊肉舉起:「不行喔。平常是可以暱稱,但是女王殿的聚會,大家就是女王相稱。」
難怪她們是她的姊妹,流露出來的氣場与霸氣,真是相同。彼此尊稱著女王,這裏的氛圍就被她們変成了一個國与國之間交流。跪著趴著伏著的男奴們各各都十分享受著這樣的氣氛,拋棄丟掉自己平日的姓名性別身分地位,來到這裏,低賤卑微,被剝奪人權,僅是個奴隸,双手只能服侍女王,連餵自己吃飯的權力都沒有,只能跪著趴下,以口就碗。但他們各個甘之如飴樂在其中,彷彿天生就該如此。我知道他們享受著這樣的待遇。
「衷女王呢?」話題突然提到我,我愣了看著在座的大家,一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漏了前面她們說什麼。
「怎麼了?」我問。身旁的她提醒著我:「剛剛娜女王在問你,有沒有什麼中意的男奴想收的。」
「是你想要我收個奴還是狗吧。」我應。「可以收啦,收了才能開始累積經驗,成為真正的女王。」
她提著真正的女王,在場的每一位講起自己覺得怎樣能稱得上女王。娜女王腳邊的一位光聽著大家說話就已經興奮得將胯下黑色貞操鎖不停地往前頂,滴答不斷。
「衷女王,你看。」身邊的她拿著她滑的SMART上的檔案,「女王殿上,這個可愛的小朋友自我介紹,我覺得還滿有趣的。」她要我靠近看,「⋯⋯小威⋯⋯哇。大學游泳校隊的耶。還滿精壯結實的。」大家跟著起哄慫恿我來跟這個叫小威的認識一下。
「好啦好啦,我先加他當朋友啦。你們不要這麼急嘛。要當一個女王不能這麼急迫。」
「哇,開始有自己的女王經了——」大家舉著紅酒杯,喧鬧歡呼著「敬衷女王——敬女人——」
嬉鬧玩樂遊戲,教學相長觀摩見習,女王殿聚會,開心熱鬧得讓人忘記了時間。晚了,這群姊妹才陸續離開。留下的杯盤狼藉凌亂場面,讓阿郎跟奴隸大衛處理。她拉著我,到外面陽台抽菸。我放下在軟體上与小威聊得正熱,先跟著她去。同樣都是黑色的天空,身邊都有她,是她改變了我,是她保護了我,是她讓我重生。
「凰。我愛你。」
「我也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