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熟D手記] 嚴厲的眼神?微慍的神情?讓人有不怒而威的感覺?

◎ Ralph(原作于 2003/3/6)

在SM相關版面上看到這樣的文章有點錯愕,在一部份人(不知道族群多大)的態度中,似乎主人必須擁有強烈的威勢、嚴厲、憤怒等特質,就算只是外在層面,這樣從者才會甘心服從。在我個人的看法,感覺有點怪。

之前提過,在我的想法中,主人的權柄應該是奠基在從者身上。行使權柄,也只在主從的關係或者調教儀式之中

存在。就算主從關係是長期性,滲入生活的,也是這兩位之間的私人相處模式。我比較好奇的是,一個人就算有潛在性的奴從性格,遇上一個擁有「嚴厲的眼神,微慍的神情,讓人有不怒而威的感覺」的人,會是奴性先發作,馬上傾向於服從這樣一個看來就像「典型的主人」的人?或者,是人性的功效比較強大,開始下意識抗拒這個表情與態度傳達嚴厲、憤怒、防禦心、征服欲等感情的人?

簡單的作個比喻,如果現在我是國王,我可以對我的臣民以各種方式運用我的權力。不過,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的子民呢?那麼,對對方吼吼叫叫,好像也是挺失禮的行為吧?嗯,扯遠了。在我看來,主人的特質還是在內心層面的,對從者的瞭解與掌控能力。真的可以把握住對方的心理的話,不需要用調教,來建立威信。也不需要擺出架子,才會讓對方服從。我對自己的從者,基本上不會去命令對方,而是提出個建議,或者導引。但是,她們就是會去實行。因為,我要她們作的,是她們內心中最深刻渴望的事物,而不只是單為了滿足我的欲求。

不過,要與從者達成這樣的聯繫,要花的心力比練習綁繩子、抽鞭子或者其他調教行為要難的多。要說擺架子,裝兇,那又更不費力了。只是,這樣的主人,是不是真的是從者所要的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只是要玩調教遊戲,找個合乎一般性認知形象的「主人」,簡單得多。感覺上,也似乎比較容易進入狀況吧。總之,看取捨了。

夜深了,胡言亂語一下。

Power Exchange: 刺鼻的頹靡

◎epicure

我對舊金山的好印象從 99 年第一次出國旅遊開始。明亮鮮麗的風景、便捷的地鐵和公車,而當時正值七月的同性戀大遊行,整個城市處處見到彩虹旗,洋溢著自由開放的氣氛。三月底經過加州,自然想順道去舊金山玩玩。

之所以選擇 Power Exchange,一來是配合該週的行程,二是因為我沒把衣服行頭帶著旅行,而 PE 是那週唯一沒有服裝規定的 club。精確地說,男客在週四晚上可隨性穿著,週五和週末則要在 fetish 服裝和裸身圍浴巾之中二選一。PE 的另一個不同點是擁有 sex club 的執照,人們在裡面是可以做愛的。其他大多數的 SM club 和社團聚會都有依加州行政命令,不能露出性器官或有性行為的規定。

PE 的活動九點開始,而在那之前舊金山大部分商店都已經關門。從下午開始逛街的我於是面臨這樣的選擇:要早早搭火車回家舒服地休息,還是在街上受凍兩個小時,等到 PE 開門後去見識一下?進入了 PE, 又面臨兩個選擇:這裡值不值得我熬一整夜玩到四點,搭早上第一班火車,還是在十一點前搭最後一班火車早早回家?

Spectator 雜誌的一篇文章說,PE的氣氛是「頹廢萎靡(raunchy)」的。Brian X 雜誌的 Melanie寫道,只有三種人出現在這兒。一、想來這兒消磨一晚,看能不能得到幾個口/性交機會的男人;二、反串的女裝男;三、極為少見的女客人。「頹廢萎靡」對我來說是頗有吸引力的字眼,在英國的一些場合也和不少女裝男人聊得頗開心,Melanie 的說法還不至於扣分。大老遠來到這兒,總該去看看。不管好壞總是個經驗吧?於是我選擇往 PE 一遊。

* * *


以漫畫英雄為主題的房間

PE 座落在舊金山西南,接近第十二街,介於市中心和卡斯楚區之間尷尬的荒涼地帶,自己擁有一棟地上三層,地下一層的龐大建築物。一樓和地下樓稱做”substation”, 供異性戀使用,二、三樓則是同性戀 SMer 的 “main station”。一樓有許多個房間,設計豪華,屢見巧思。衣櫃間的外面以漫畫英雄為主題,牆上畫著色彩鮮豔的超人、蝙蝠俠、貓女,角落的電視放著黑白超人電視影集。隔壁則佈置成中古城堡的宴客室,牆角燃著火爐、立著盔甲,木桌上放了乳豬模型,當然更少不了綁人的十字架。最震撼,聽說也最受歡迎的,是後面的監獄。暗暗的大房間,以鐵閘欄隔出好幾間牢房,每間各自放了刑椅或刑床,以及監獄所用、現在已經填滿灰泥純裝飾的小金屬馬桶。冰涼的氣氛,讓人覺得寒氣似乎也從心底冒上來。我想像如果自己真是犯人,被提到這種地方,如果又聽到隔壁間的哀號,確實是不用上刑就會嚇得腳軟呢。


仿歐洲城堡的吊燈和盔甲

監獄的氣氛相當駭人

地下室則沒那麼多花巧的設備,雖然仍隔出了許多隔間,用電視放著成人電影。昏暗的一個個小隔間很難看清楚每個人的面孔。據說那兒是「action」真正發生的地方。

有這樣的好設備,PE 應該可以發展成很棒的 club 才對。為什麼實情卻不盡然呢?


地下室中央開闊處的吊架。一對 couple 在這兒練習繩縛。

我和幾個男人一起排隊進場。到了裡面參觀過每個房間。接下來就演變成一群或穿著卡其褲或牛仔褲、球鞋或皮鞋、似乎剛剛下班的男人,手插著腰或插在口袋,獨自晃來晃去的場面。我和幾個人微笑,沒有得到回應。眼神的交會也很簡短。原來這裡的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在等待獵物的出現 — 如果真有的話。整個晚上大部分的時間,竟就在這樣來來回回地和沈默的男人們踱著步中度過。


地下室的小房間是「action」發生的地方。每張床旁都有放保險套的籃子

地下室中央較明亮的遊戲場放著許多十字架或懸吊架。一對看來是女王與女奴的 couple 正向一個男人學繩縛。隔著用網子擋出的走道,一大群人圍在那兒無聲地觀看。後面的一個小房間關著門,門上的小洞透出室內紅色的燈光。一群男人圍在門口想從洞裡看個究竟。不久門打開,一個男人和一個反串女走出來,整整衣服後分道揚鑣。

一個昏暗的走道上似乎有什麼動靜。我只能勉強看到幾個人影。一群男人穿著襯衫,T-shirt,和垮垮的褲子,像是從籃球場上過來的。其中幾個走近了一個卷髮女孩。稍早我在樓上曾看到她獨自在角落不很自在地坐著。現在男人們圍住了她的去路,不知在和她說什麼,相當具侵略性地越圍越近。女孩退後幾步,肢體語言繃得很緊。幾個男人開始掏出了陰莖自慰著。「妳喜歡什麼?」一個男人說著,伸手去碰她。「Fuck off!」女孩終於推開擋在前面的男人快速離開現場。

我身邊聞到濃厚的香水味。一個看不清生理性別的女人坐著,一個男人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跨下。幾步之遠傳來一些騷動和呻吟聲,但即使沒被圍在那兒的人擋住視線,這樣暗的房間也難以看清楚究竟。今晚,少數的幾個生理或反串女人可以和一個接一個地排隊的男人口交。我受不了刺鼻的廉價香水,離開了地下室。

* * *

也許我真是蠻幸運,巴爾地摩、伯明罕、倫敦、New Castle,和東京的 SM club/bar, 都給我舒適、自在、友善、安全的感覺。我以為所有的 SM club 都是這樣的。

* * *

要待到四點,還是在十一點前搭最後一班火車回家?

留著鬍子,穿得很像牛仔的高大男人,是今晚僅有的兩位和我有幾句對話的人之一。他說,等下會有更多人來,氣氛會好一些。「每半個小時你都會覺得比剛剛好。」而精彩的總是從午夜過後才開始。但我實在不想久待。

於是我離開了 PE, 為了保持體溫,半走半慢跑地穿過了十數個 block,到第四街與國王路口的火車站。路上有幸目睹兩人一組的警察像電影中一般地要流狼漢張腿站著搜身。兩個小時的火車,我在凌晨兩點左右回到旅館。心想,不知 PE 那兒現在正發生什麼事?一時之間彷彿又聞到那刺鼻的香水味。

確實是完全不同的經驗。不過,一次就夠了。

圖片來自 Power Exchange

鹽柱之城﹒滅絕機器﹒規訓與解域:從《索多瑪120天》的原著與電影談起

★洪凌

◆受囚天使與人形鹽柱:燒毀之城與自然神性機器

這故事向來被誤解為單一城市的命運,也就是索多瑪。然而,根據舊約的〈申命記〉(Deuteronomy)29:22-29,亞威的怒火不僅焚燒了索多瑪,還包括蛾摩拉(Gomorrah)< 註1> 、阿達瑪(Admah),以及錫柏尼(Zeboim)。

【根據〈創世紀〉第19篇的描述,兩名天使造訪迦南之城索多瑪,這座城市才剛從先前的戰亂稍事喘息,對陌生異質的人事物相當警戒敵視。羅特招待天使,以自己的住所來庇護她們:天使警告羅特,亞威對索多瑪居民的惡行相當不滿,行將殲滅絕大多數的人類。暴民圍繞羅特的房子,要求羅特把陌生使徒交出來,好讓人們能更「親近地理解」這兩名天使。羅特深知對方的意圖,雖然拒絕交出天使,但卻情願獻出兩名自己的孩子來讓暴民強暴。暴民們不願意如此,天使將暴民的某些人雙眼弄瞎,敦促羅特與家人快速逃亡,切勿凝視身後的光景。很不幸,羅特的伴侶似乎具有求知的心智,於是她看錯了方向,震怒的亞威將她化為一根人形的鹽柱。】

於是,原先一知半解的人們終於知道,「索多瑪」不是薩德這個惡質男畜的發明;在薩德之前,早已經有更磅礡巨大的集體暴虐銷亡,上演於《舊約》的〈申命記〉。根據這則敘述,索多瑪城再現了集體暴亂與荒圮的蕩漾欲力,性別曖昧不明的「天使」儼然是座落於直人系統想像外的末世神諭使者,既是測試主體慾念的化身,也是蹈行審判的行刑手。至於那個嚴苛、非理性的太古神亞威(有別於《新約》的那個所謂慈藹溫和大家長耶和華)藉故發威,除了以「淫行」為口實,最原始野生(primordial)的意義反而是要彰顯太初神性(蠻荒自然化身)的不可測,拆解神人同性論(anthropomorphism)的連結與合縱,讓索多瑪城與峨摩拉城矗立於分崩離析的巴別塔左右,如同獵人頭部族展示戰利品的平台,成為兩根永恆顯示神譴的碑碣。

看似套用了類似的典故與文本脈絡,薩德的《索多瑪120天》(Les cent vingt journees de Sodome)卻呈現了徹底的倒錯與悖逆,以虛擬的自然論述為武器,將陽性父老化身的亞威罷免黜位,代之以原始陰性神性的「自然即命運」(Nature Herself as Fate):一行沒落貴族人士,化身為鬼畜使者,禮讚無明的大自然(上帝),捕捉了一群與索多瑪之民(看似)相反的「無辜者」(les innocents),將這些受宰制者納入看似無所不惡、橫加宰制切割屠殺的「自然機器」。

若是把這兩組文本加以交叉閱讀,可以讀出兩種「(父老)神—人」與「(自然母)神—畜」< 註2>的互文結構。前者的寓言核心以天使為中介,將所有拒絕安分於(異性生殖系統的)人類框架外的亂民給消滅殆盡;就連好奇望向傾覆之城的那個人也施以「懸首帶身」的肉身銷毀示眾懲戒——人形的鹽柱是外於異性生殖系統的餘留痕跡。至於在薩德的文本宇宙,自然是君臨一切之上的陛下,身為中介(處刑)位置的集團並非高貴的野蠻子民,反而醜陋鄙薄不堪。與其說是次級神魔或天使,這群化身為自然屠宰機器的成員更類似婆羅門教六道輪迴系統的魍魎鬼畜——牠們以無上限的惡為美德,將這些人類成員從想像的「人性」解離開來;若是以此脈絡來看,薩德式的屠宰機器確實是某種程度的「解放」,通往的自由途徑指向無人可去的滅絕深淵。

對比這兩個系統,同樣是讓集體處刑機器所殘虐後消滅,肇犯的罪(Sin)卻迥然兩異。古老天火焚城的索多瑪城居民由於象徵性的僭越慾望而形銷解體;最驚人的例子是羅特的伴侶,她回眸注視火劫的城池,等於是「凝視犯禁之物」(gaze at the forbidden),然而,少數的倖免者卻獲取等同於「盲目」(別往身後看)的上天救贖。在薩德的宇宙,天真無染的青春肉身與「盲目」等同,註定要成為暴虐不仁的自然神性供品,實踐牲畜祭禮的祭司團本身也脫離了啟蒙時代念玆在玆的理性與「人性」,化身為魍魎畜生。

◆以作品與肉身為牲祭的巴索里尼

然而,「薩德主義」(sadism)與這本書並不完全等同巴索里尼的電影版本,更無法與儼然成為當代性政治一環的「皮繩愉虐」(BDSM)劃下等號。

關於巴索里尼與這部改編自薩德本文的電影,對於這部電影在導演生涯所扮演的意指,某種閱讀會總是「命定論」(fatalistically)地解讀曖昧的結局,將其視為巴索里尼通往自身滅絕儀式的先聲。以基進的意義而言,薩德所倡導(侍奉)的自然屠宰機器否決了異性生殖系統的大寫人類(HUMAN)延續性幻想——以亞威為神的文本,還妄想保留羅特在內的數人,從事延續人類香火的規範「性」(regulatory sex);在自然之為神的眼底,「人類」不是什麼優位族群,就是個隨時可砍伐消滅殆盡的生物種族。若以這樣的論述立場讀取,可與薩德書中這段狂熱取悅「自然神性機器」的文字來相互映照——

【自然定下法則,正是為了成全、激起人類犯罪和謀殺的慾望……哪怕是肢解自然和解體宇宙。】< 註3>

在這部電影當中,背景從十八世紀法國逃難貴族當作淫亂據點的西林堡、搖身一變為二十世紀上半期法西斯式的集中營。所謂的主教、爵士、將軍、法官,與其是四個具有支配人格的獨立個體,毋寧說是踐演集體紀律的人形工具,實踐的是德勒茲(Gilles Delezue)所謂的「狂歡極樂之後的空乏(apathy)」。巴索里尼向來擅長在作品「借古喻今」,更精確地說,是將某個看似特定時空脈絡的故事鋪陳為班雅明式的寓言(allegory),表陳的是全向度視野所觀照歷史創傷、權力競逐。例如在《米蒂亞》(Media),以希臘神話原典為材料,但以魔幻寫實的技法再現出跨時空的連續性,諷喻異性生殖系統的張力齟齬,米蒂亞成為地母(蓋亞)與陰性妖魅(梅都沙)的合體原型化身。至於《定理》(Theorem)除了呈現導演向來熱衷執著的「多元情慾暴亂」(promiscuous violence),更是淋漓盡致地道盡對救世使徒的幻想、對工業革命後資本主義的嘲弄,出入性與性別的曖昧疆界(正體不明的誘惑訪客闖入正典系統,倒錯了原本常態資本家庭成員們的情慾與認同),以片尾年老男性資本家狂奔入太古荒野的鏡頭,直指其作品超越時空的寓言屬性。

《索多瑪120天》未嘗不是巴索里尼觀視特定族群的寓言,將背景設定於類似納粹集中營,看得出導演意圖就種族議題來假以發揮。若是分別與舊約和薩德的敘述互文,巴索里尼以基進的性慾∕權力論述來處理薩德式的「集體宰制機構」,從中產生出斥拒異性生殖系統的宣示——在法國大革命的世代,所謂的貴族成為待罪之身,銜接到下兩個世紀的小布爾喬亞中產階級即將興發,連帶羅織出一個以「一對一生物種性配對的香草直人」社會∕性別系統;基於不可解的預告性,在布爾喬亞社群奪取了西方社會操控權之前,在其文本之內,薩德式的宰制系統預先處決了這樣的人類社群想像,並將「人類」(humanity)的概念解體殆盡,還原到可畜養可宰殺的物種層次。如此看來,電影以一群(年輕、具有相當類似性、去個體性)的人類成員為這套機構的實驗生體,並且放置於二次世界大戰、收容閃族犯人的奧許維茲式(Auschwitz-esque)生物屠宰廠,巴索里尼的詮釋顯然更進一步,徹底上演薩德式的(人類生殖)滅絕機器,鋪陳出一則「以眾人為芻狗、執行者為鬼畜使徒」的惡質啟示錄(apocalypse of abomination)。

如果以性別越界的論述來閱讀巴索里尼與本片、無論是作品或是肉身的獻祭,可從中窺看出來,導演意圖把自己的文本∕身體轉化為受到崇拜後、橫遭解體的(母性)自然。在未完成的電影文本,城傾牆倒的背景,只有兩名外於異性生殖系統的同性(別)士兵百無聊賴地擁抱起舞——不同於舊約的文本詮釋,巴索里尼拒絕留下「繁衍後代」的蛛絲馬跡——無論兩名軍裝士兵的生物肉身為何,在殘殺與食糞的過程終了,異性生殖系統也隨之傾覆。至於在導演的個人生命藍圖之內,於西元1975年的初冬,巴索里尼自導自演了以車禍為煙幕的肉身肢解儀式。獻給自然機器、化為自然一部份的「牲畜肉身」,赫然就是導演自己。

◆「皮繩愉虐」與二十世紀至今的酷異性∕別政治

對於當代的愉虐實踐者而言,薩德的論述是個對性別想像刻板、操作機制又顯得過時的意識型態。將身體放到一個想像的生物性(biological sex)脈絡,徹底無知於身體與性別的各種權力拉扯——在歐美的愉虐社群當中,以直人配對的「支配∕臣服」結構之內,臣服者的角色以一般生物男直人為大多數;在酷異皮衣社群的生態,女王(dominatrix)與陽剛奴隸(無論是石牆T或是雄壯新約男*FtM,trans-man*等類型)的配對,自然不在話下 。< 註4>

來到二十世紀末期,經過同志與酷兒論述的洗禮,薩德與梅佐克(Leopold von Sacher-Masoch)< 註5>無法再以各自有限的框架來為這些奇行(kinks)代言;以「皮繩愉虐」(BDSM)為字頭字的集合體雨傘字彙(umbrella term),涵蓋了數種操作模式與快感基礎都大相逕庭的皮革性愛(leathersex)——

.B∕D:束縛(bondage)∕ 規訓(discipline)
.D∕S:支配(dominance)∕ 臣服(submission)
.S∕M:施虐(sadism)∕ 受虐(masochism)

對於實踐的「皮繩愉虐」生命而言,規訓即歡愉,奴役絕非壓迫——若是薩德的說法,權力化身就是我們活在其中的荒冷不毛宇宙,淫虐的體制成為禮讚它的手段;要是克利絲蒂媧(Julia Kristeva)的比喻,權力的現形是致命的恐怖,是君臨一切的「黑太陽」與至極的主宰( Ultimate Master)。根據德勒茲在《冷峻與殘酷》(Coldness and Cruelty)一書,鋪陳陰性支配者(Dominatrix)與陽性受虐君王的致命交易,權力凝結於頹唐荒蕪的永恆延宕高潮。至於酷兒理論家盧濱(Gayle Rubin)的藍圖,帷幕間的兩造都是張揚酷異陽性美學的T,進行君王(King)與寵兒(Catamite)之間的淫虐擄掠,權力的交響樂就在銷魂高亢的進退攻受之間。

在各種皮革規訓系統之內,踐演者穿越幻境,抵達常態現實難以逼近、因而畏懼欽羨的真實(The Real)。對於階級、性∕別、種族、位階(position)等關涉身分政治的種種想像與設定,經由皮與繩的裝置,經由語碼(code)與權力交換,這些族群實現出基進險惡的「身分本貌」。以風貌酷異的皮衣惡客(leatherdyke)社群為例,若是陽剛風采的T身為支配主( Leather Master),可說是彰顯了王者的氣魄與擔當;若同樣的類型是個奴男孩(slave-boy),此主體的性別身分與BDSM位置也同樣匹配得宜——某種陽剛屬性的T奴隸,就是非要如此的「 man」才是如此道地的一個奴隸。如果是個婆(femme),身為女王並非為了壯烈的抗駁論述(counter discourse ),身為奴隸更無須被強加上「服膺陰陽刻板權力框架」的虛妄指控。

透過這把黑暗彩虹質地的雨傘大旗,「皮繩愉虐」的多元系統開展出淋漓盡致的權力血肉爭戰,也設計各色堂皇的刑台與嚴酷地窖。進入其中的人們,從三色城門通往「束縛與規訓」、「支配與臣服」、「施虐與受虐」的種種況味;有些人期待粉身碎骨的越界,也有人渴望打造基進實踐的社群。面對規訓與奴役的驅動欲力(獄吏),這些主體總是已經「解放」,手銬與腳鐐正是野馬得到解域的快意疆轡,奔馳在欲與爽的高點,在權力的劇場高潮迭起。

(刊登於《電影欣賞》雙月刊,2004,十月號)

註解

1.很不幸,所謂的蛾摩拉或索多瑪,都不是這兩座城是「真正」的名字。索多瑪源自希伯來文的”S’dom”,意思就是「燒毀」;蛾摩拉也來自於希伯來文的”’Amorah”,意思就是「毀劫殘骸」。這兩個名字應該都是以災厄之後的狀態來再度命名,並非它們的原初之名。back

2.我所指的「母∕父」並不置放於生物種性的命名系統。性別化神性(gendered diety)的彰顯,與其說對應謬誤重重的直人生物性別系統,毋寧說是直指性別(gender)的核心:父老是石牆硬漢(stone butch),自然∕陰性可由(外於異性生殖系統的)高檔婆(high femme)或踐演后(drag queen)來再現其真實。back

3.本段引用(且稍事修潤)於中文版的《索多瑪120天》譯文。back

4.某些皮衣惡客(leatherdyke)族群通常以陽性的惡少T(butch)擔當支配者,陰性的婆(femme)設定為服從系淫娃、調教系華貴美女等類型,代表性作品如奧克古洛孚(Artemis OakGrove)的【王座三部曲】(The Throne Trilogy)。至於在族群、性別與身分位置較有多樣性的皮衣惡客愉虐作品,可參照派克﹒卡利非亞(Pat Califia)的作品,如《強蠻淫人》(Macho Sluts)、《斷絕慈悲》(No Mercy);就晚近的代表性作品,可以參照羅拉﹒安東尼歐(Laura Antoniou)書寫、以諸多酷兒人物與跨性人(FtM)為主角的【肉身市場】(Marketplace)系列。back

5.奧地利男小說家,以《披毛皮的維納絲》(Venus in Furs)為代表作,寫出古典系統的女王男奴施虐與受虐故事,其姓氏也成為「受虐欲」的同義字。back

十夜姊姊的繩縛示範 (3)

示範:十夜 Model:R美眉 攝影:淫妲三代

在台灣,對於繩縛往常只能由幾個教學圖片或短片習得。偶然從友人那得到一片「志摩紫光教學光碟」反復練習後倒是綁得有模有樣。難得可以由簡至繁、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跟著操作,便想製作成圖文教學以供同好賞玩。我的技術尚不純熟,台灣也未曾聽聞過有繩縛教學,希望藉此拋磚引玉,與各位同好交流切磋。

【第五式】

1.站在受方後頭,這也是個上身繩縛。將繩子如圖把受方二手臂圈住。

 

2.左手把繩子往上拉,將右手從下伸進橫向繩子裡向上,這個動作結束時,攻方右手會在繩子與受方身體中間。然後右手拉住繩子,往下拉。然後就會如圖般形成一個圈。

 

3.把繩尾從圈中拉出來,邊調整邊拉緊。這時要注意不要讓二手臂上的繩子往下鬆脫到手肘骨頭部分。那會讓受方較不適且易鬆脫。

 

4.將繩子往下拉,然後要受方二手交叉在背後。此時繩子是在受方手腕上方的。

 

5.如圖將繩子往上拉。這圈動作結束時,繩子是在手臂與受方身體中間。

 

6.將繩子如圖從左拉出。

7.往右反折後,再讓繩子回到手下方。

8.從交叉的左邊部分把繩子拉出來,然後往交叉右邊部分去。這個動作結束時,攻方左手要如圖扣住那邊,而右手拉到繩尾。

 

9.這部份是要在手臂下方動作的,所以照片會有點讓人搞不清楚,不過只要記住上一個動作的左手扣住的部分不要動。然後把右手的繩尾從左手拉出的圖中穿過去便可。

 

10.把繩尾拉出來。

11.調整拉緊剛剛拉鬆成圈的部份。

12.把繩尾往左右方向,於腰的部份各左右繞一圈回來。

13.如圖讓二個繩尾在受方繩結上方會合。

14.如圖讓二個繩尾交錯拉出。

15.打結。

16.完成圖。

[大成報]MV變AV 超級男孩傑西鹹濕被剪15歲小情人蕾妮攀登爵士榜亞軍

大成報 記者 陳慧玲/報導

不讓賈斯汀專美於前,超級男孩另一名團員傑西也以單飛姿態推出首張個人專輯「愛到發狂」,只不過他從少女殺手轉變成鹹濕嘿咻男,在「我只想要愛」MV中出現許多A片及SM 畫面,遭全美兩大音樂頻道封殺播出。相較起來,年僅15歲的「小情人蕾妮」則純情多了,連王牌製作人大衛佛斯特都忍不住誇讚:「她的聲音,帶來愛戀的溫暖」!

以前超級男孩的粉絲以青少女居多,因此團員表現不會太火辣,沒想到傑西以個人姿態出擊卻顛覆以往偶像形象,表現大膽多了,他在「我只想要愛」MV中和女舞者大跳豔舞,另外劇情裡還穿插畫質粗糙的A 片情節,並請臨時演員扮演小護士與警察,披薩外送員與啦啦隊女隊員玩SM的性愛片段,縱然不是傑西親自上陣演出,但MV整體的鹹濕感卻是讓人看了血脈噴張。

傑西在圈內有不少紅粉知己,像是布蘭妮還有芭莉絲都是他的麻吉好友,儘管布蘭妮已和賈斯汀分手多時,但傑西並未因此影響彼此的友誼,兩人常會互吐心聲,就連外界一再批評她的未婚夫凱文,傑西卻說:「凱文是個好人,他為布蘭妮付出許多。」

少女歌手蕾妮以好歌聲擊敗眾多老將,登上告示牌爵士榜亞軍,她還應邀在美國網球公開賽開幕上獻唱國歌呢!